云黛后来才知道, 马车是直接驶进了后院里去的。
所以她当时不管是看得见还是看不见,都跑不出去。
此地是一个荒废已久且相当简单的屋舍。
车夫抱着一床厚厚的被褥,歇在了柴房, 而能住人的, 只有一间屋。
屋里头似被人打扫干净, 除了灯光昏黄了一点, 旁的倒也还算整洁。
外头的风, 呜呜咽咽,在空旷的地方形成一种奇异而尖锐的声音。
这里没有太多的民舍和遮挡的丛林, 风也就更加肆无忌惮。
云黛这个时候可以跑,但跑出去, 就不一定能活命了。
她站在屋里, 冻得脸颊透白, 漆黑的眸子里映着那团温暖的烛光,望着径直霸占了床榻的男人,心口的小鼓又有节奏得敲打了起来。
夜里头确实很冷, 叶清隽到这里的时候大概是夜里子时。
临睡前车夫给他送了壶酒来, 让他暖暖身子再睡。
他抿了口酒,抬眸瞧见小姑娘立在隔帐后偷偷望着自己。
云黛见他忽然看向自己,眼里又掠过一抹惊慌。
“冷么”叶清隽问她。
云黛怯怯地点了点头。
叶清隽便又倒了一杯下来, 示意她上前来。
云黛迟疑了片刻, 还是去了他跟前。
“会喝酒吗”
他的声调颇是慵懒, 大抵是先喝了几口酒, 这时神色亦是松懈。
云黛又摇了摇头。
她不会喝, 但也听说过喝酒暖身。
从前在杏村时,村里叔伯冷天时出门,也会先喝口酒,再顶风而出。
她伸出手指,触碰到杯子时,竟都感受不到多少温度。
云黛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入口的酒液却是极凉的温度。
经她口舌熨热,缓缓流入咽喉,是一种呛辣掺杂着苦涩的滋味。
只是等它缓缓流向心腹之时,却又变成了一股热流,令她微缓。
叶清隽冷淡地打量着她这些生涩的举动。
她没有一点名门千金应有的风骨,一门心思只想活着。
看上去她那粗鄙的前身让她少了不少姑娘家应有的羞耻与自尊。
他垂眸放下了酒杯,见她又接连喝了几杯,对她那酒量倒是微微讶异。
云黛眼角微红,捏着酒杯,却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人。
叶清隽扫了她一眼,问道“还要”
云黛乖乖地点了点头,他便挑起酒壶给她添了一杯。
她低头像小动物一般小口小口地啜完酒水,又慢吞吞抬眸看着他。
叶清隽道“你不冷了”
云黛似没听到他的问话,仍是安静地注视着他。
叶清隽说“莫不是想勾、引我”
云黛似羞赧般,低声道“想。”
叶清隽若有所思,“难道你从前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云黛露出茫然,却还答他“是。”
叶清隽笑了。
他又问她,“想不想更暖和一些”
云黛像是有些困了,缓慢地眨了眨眼,又轻轻地答了一个“想”。
叶清隽眼底浮出淡淡的嘲意。
当天晚上,云黛果真很暖,暖得大汗淋漓。
04
翌日一早,云黛醒来时,便瞧见了枕边一些衣服碎片。
昨儿夜里的记忆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云黛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小脸亦是微微发白。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