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有一种崽,聪明懂事能干,小脑瓜转得飞快, 平时看着特别可爱机灵,但是当他一门心思想要搞事的时候就很难敷衍他。
赵政就是这样的崽。
当一个聪明懂事的熊孩子想要搞事的时候, 情况就很让人头痛了。
秦王嬴稷今年已经七十有五,精力体力均是不足,加上他前几年为了护住正在进行水利工程建造的秦国尽心竭力处处算计, 精力体力消耗无度,这几年衰老加剧,身体便有些不好。虽还能处理国事, 但双目却已经看不清简牍上的文字了。
既然眼睛看不见那,就得找人念给他听。
他的太子安国君也已经有五十岁,视力也不太好, 嬴稷便点了孙子异人来给他读奏折, 顺便代为批复。
于是, 正在听政务的嬴稷发现异人的声音忽然停了, 他微微睁开眼,就见到一向温和的孙子正捧着一卷竹简,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嬴稷整个人立刻警醒,看孙子这般姿态,他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哪知一问后便有啼笑皆非之感。
孙子读到的简牍并非是丞相派人送来的, 而是赵政不知何时悄悄塞进去的一份奏书。
“他写了什么了”嬴稷挑挑眉,扫了眼孙子额头隐隐暴起的青筋,心知曾孙这一顿打是逃不掉了,但秦王准备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他饶有兴致地接过了孙子呈上的卷轴,然后他就看到了曾孙子绘在羊皮纸上的一个城市概览图。
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办到的,一整张羊皮纸上都满满当当横竖分明,渭河、泾河画得清晰,一眼看过去整齐极了。
虽然嬴稷眼睛不好,看不清上头孙子写了什么字,但是看也知道这应当是这小子书写的房屋用途。
他哼笑一声,先问了一句,“吕不韦最近可忙”
异人面皮一紧,不知道祖父想要听到是什么回答,只能恭敬地和稀泥“吕卿应是在为春耕破土做准备。”
吕不韦的正职是司掌水利,而现在是冬天,枯水季加上土地冻得结实,这时候工人和匠人均都放假,他的事情自然也就是处理一下文书工作,写写工作计划之类。
总体来说,很空。
嬴稷经验丰富,当然知道异人言下之意,他以指点了点桌案,只说了一句“怪不得”,随后就不吭声继续看图了。
吕不韦公务繁忙时候他儿子要么帮上一手,要么就得顾着家里头的田宅,如此便没时间带着赵政满咸阳撒欢,而现在吕不韦空下来,可不就解放了吕安。
说到底还是太空了。
他哼哼两声,将羊皮纸轻轻放在桌案上,然后眯着眼细看曾孙子在竹简上到底写了什么。
他曾孙虽说现在只有十岁,但是因为他是新年生,加之虚岁多加了一岁,实际上才八岁。别人家的八岁小童便是连字都认不全,而他们家的崽崽已经能够有模有样地给他曾祖上书奏事了。
就这一点来说,嬴稷还是非常自豪的。
嬴稷眯着浑浊的双眼将小娃的字字句句一眼又一眼地看过去,看完之后久久无声,忽而他听到顿地之声传来,公子异人正稽首而拜,“大王,此事乃臣之过。”
异人咬了咬牙,道“此策数日前政儿曾同臣说起过,然臣当时并未加以理会,所以政儿才会行此事。”
“你并未回应,想来是因为不赞成了”嬴稷却问了一个无关的问题。
“臣”异人咬咬牙,答道,“臣确实不赞成。”
他叩首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