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忻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他面色沉静,一路跟着小国王去了内室。此处宽大安静,和外头人来人往的喧闹情景不同,适合谈心。
二人落座后,小少年却对他微微抬手,做邀请状,“翟先生此来中山,不知对中山国有何看法可有意”
翟忻一愣,随即唇角缓缓上扬,他双眼微眯,就在瞬息之间自先前毫无攻击性的儒生模样转为剑刃出鞘般锋芒毕露,“忻自入中山国以来,便对殿下有几分好奇。”
他说“实不相瞒,忻尚未弱冠便周游天下,去过许多地方,也见过不少王孙公子,殿下这般的,倒是某第一次见,”他笑了一下,目光微微上浮,对上小少年丝毫没有被夸奖喜悦的平静眼眸,“某一直在想,一个立学院、开举才、建平仓、定物价的皇子,是一个怎样的人”
“不过两个眼睛两个耳朵罢了。”夏安然笑道“寻常人。”
“确实。”翟忻叹道,“世间人多有双目、双耳,然他们多固步自封,因循守旧。
“虽有双目,只见到方寸之地;有双耳,只听阿谀之言;有双手,却不思进取;有双足,固步自封;纵是有那两个鼻孔”
“也只能嗅到女人的芳香,却闻不到己身的恶臭。”
他目光灼灼,“而殿下不同。”
“殿下双目可见百姓疾苦,双耳愿听所举劣处,双手愿触黑土,更是愿意迈动双足,去所治之处考察观察。”
“你言重了。”小国王丝毫不为这番夸奖所动,只轻轻眨眼,内心警惕心却提高了若干个等级,“寡人不过行皇子之事,尽皇子之责。”
翟忻闻言却缓缓摇头,他在小国王错愕眼神中忽而起身,行至堂中,冲着夏安然拜下,“殿下,某斗胆,忻想以千金,换殿下三问。”
小国王因此突然变故顿感错愕,在此一瞬,他竟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发生过。可一时却又是想不起来了。
虽然这种灵光一闪提醒你有东西忘记了的感觉很糟糕,可现在他无暇细细回忆,只肃容道“君且问。”
“忻听闻殿下今晨有新令要下,因忻之到来而被打断,敢问殿下这一令忻可能在布告栏上见之”
夏安然笑了。
小少年正在孩童和青年的交界线内,面容尚且稚嫩,但此时此刻他一笑,竟有几分剔透明晰之感,爽朗一笑后,他应道“自然。”
“忻之第二问,今日之策,殿下是否并不会采纳”
小国王缓缓摇头,非常好脾气得说“君之策极佳,寡人会纳。”
“全然采纳”
“这算是第三问吗”夏安然微微侧首,他看着这个有些急切的男人,言笑晏晏,“寡人可是只许你三问哦。”
翟忻一愣,他收起情绪,复又站定,沉思片刻后摇头道“是忻失礼,”
他直直抬头,目光极为失礼地直视小少年的双眸,他灵敏的听觉可以轻易为他捕捉边上侍卫对他的呼呵以及小国王抬手制止他们时袖摆破空的风声,他问“殿下可有逐鹿之心”
这个问题实在出乎夏安然的预料,他更是因此微微一愣。室内更是寂静一片,纵然是方才呵止此无礼之徒而欲要拔剑的侍卫都呆住了,整个庭室内的空气都如凝滞一般。
夏安然轻轻叹了口气。
“君怎会有如此想法”他缓缓摇头,然后站了起来,自主座缓缓步下,“这个问题,寡人本可以不回答你。”
“只是寡人欣赏你的大胆。”他一步步走到了翟忻面前,他对上了此人执拗的双眸,“在就藩之前,寡人曾立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