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璟书深深一叹, 他一直僵在凤灼华身后带着些许距离的手, 终于轻轻拍上姑娘家瘦弱的肩头“父皇在天下人心中也许并不是一位优秀的君主, 但他一定是个优秀的父亲。”
凤璟书他这话说得深有感触。
因为他虽是帝王长子, 他生母的身份并不高。
当年只不过是帝王还在潜邸时,正妃有孕给房里头纳的一房侍妾, 连最次等的官家女子都算不上。
后来那位正妃命不好, 孩子太大生下来便没了呼吸,最后还伤了身子,最后因着思念那孩子正妃没熬几年就去了。
所以凤璟书比起下头的皇子们,他年纪最大, 年少时听得的闲言碎语也是最多的, 自然在先帝的孙儿当中受的欺负也是最多的。
后来时日渐渐久,他心中也有个声音一直告诉他,原来在潜邸时无所不能,会带着他骑马射箭, 会让他坐在脖颈上举高高的父亲, 教他读书习字,告诉他要和善又爱心怀宽广的父亲。
原来他在宫里头是最为无用的皇子。
原来他能成当上大晋帝王, 不过就是如外头传言那般命好。
后来, 凤璟书年纪渐长,被帝王远远送去西北边疆历练。
刀光剑影的生死搏杀下, 西北的风沙带着夹砂的干粮, 草根里头才榨出的水汴京城的富足与繁盛, 对于他而言渐渐变成了过眼烟云。
再后来, 凤璟书娶了正妃,也到了为人父的年纪。
他才渐渐明白,在这其中他父皇作为一名帝王,也许里头那些不为人知的政绩,并不值得流传千古。
但是他作为一名父亲,他并没有错失对每一位孩子的关怀,而这其中的辛酸与隐忍更是鲜少有人知晓。
因着这个男人,他先是大晋的君主,才是宫中的帝王他们的父亲,至少这些年来他把该做的都做了。
更是千方百计,在先帝留下的处处压迫中,保护得大晋繁盛,也要保护下头
世人都说他无用,说他不如安王聪慧,更不如安王在朝臣心中的地位,就连他下头的孩子也比不得安王半分。
然而他在位的十七年间,大晋祥和安乐,百姓平安富足,并没有发现过一件有辱先帝之事。
恐怕这其中坏就坏在,帝王胸襟远大,品行和善,总把最好的许给那些贪婪的人,往往那些,总是记得他的坏,却是从未想过他的好。
只是往往有时候,善良也是最大的错,因为作为帝王总要有最冷血无情的一面。
想着这些,凤璟书眸中冷色渐深,他有些不敢直视凤灼华的目光,低头道“平阳,若是日后无论父皇做了什么,为兄只希望灼儿能原谅父皇。”
听得凤璟书这无头无脑的一句话,凤灼华身子一僵。
脑海中闪过数种想法。
最后某个大胆的假设在凤灼华脑海里头一跃而出。
凤灼华不自觉咬着唇瓣,僵硬抬头看向自己的皇兄,嗓音略微有些颤抖“皇兄想说什么”
“我”凤璟书眸光低低掠过地上的还未来得及清楚的鲜血,想着那日帝王重病时,他跪在床榻前,这个看着胖乎乎极好说话的男人说的话。
“他们都说朕命好,当了人间帝王,朕却觉得朕若是成了富贵王爷和乐一生那才是真的命好。”
“所以后来朕想着,安王既然想要这位置,再等些年,下头皇子大了,你在西北掌握半数兵权,下头的兄弟姐妹有你护着定也是能安稳。”
“朕便把这位置还给他便是可是朕却未曾料到,人心善变,他却真的起了歹毒心思要置我于死地,可是他想我死,我却不能逼他去死,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