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乡说他什么都不知道才能保护他在,这话陆连山是不信的。说白了,还是不信任他。可是这番话的道理却也没错。他什么都不知道,此事就不至于牵连到他。
片刻后,他道“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今日有些突然了,我恐怕需要好好想一想。”
李乡笑道“是该好好想想。天色不早了,再晚就该宵禁了。我先回去了,陆主簿,告辞。”
他转身欲离开厢房,陆连山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李乡。”
“嗯”李乡回头。
“吴良这几日常在州府活动”陆连山撇开眼,“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你自己小心。”
李乡忙道“多谢陆主簿提醒。”
陆连山点点头,示意他走吧。
李乡走后,陆连山一整晚都没有睡着。要是能睡着才叫是见了鬼。幸好第二天是休沐日,他哪里都不用去,就待在家里继续想心事。
上午,陆连山一直在想朱瑙。
以前只是听闻朱瑙的事迹,诧异之外又有几分景仰羡慕。可如今事情到了他的身上,他才真正感受到此人到底有多胆大妄为。
他心想,朱瑙的野心到底有多大他打算怎么拿下渝州他开粮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为了暗中安插人手进城,要造反吗可是一间粮行,他又能安排多少人手进城呢他知不知道渝州城里有多少势力又要怎么推翻这些势力
越想越紧张,越想越忐忑。可紧张忐忑之外,也糅杂着激动、期待和沮丧。
别的事情他想不明白,可有一桩事他倒是明白了。他仰慕朱瑙已久,也曾暗想过自己也能成为朱瑙一样的人。如今领略了才知道,妄人就是妄人,旁的先不说,光这份胆识,他便是拍马也赶不上了
中午补了一觉后,陆连山直到下午才从屋里出来。他一出门,只见院子里数名家仆聚在一起,正交头接耳地聊天。也不知说到何事,众人竟义愤填膺。
陆连山道“你们在聊什么”
一名家仆忙上前道“主簿,刚才我出门采买东西,听说了非奸粮行出事了”
“什么”陆连山一愣,立刻问道,“出什么事了”
家仆道“早上有一支送粮的队伍进城,在城门口检查的时候,也不知怎么回事,官兵从运粮队的货物里搜出了几把兵器官兵立刻把商队扣押了,所有的货也都缴回官府了。
陆连山不可思议地张着嘴,好一会儿才道“这这事李乡知道了吗”
家仆道“何止是知道啊那位李公子一听说消息,马上就了去官府,想把他的货和商队赎回来。结果他人刚进官府,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官兵五花大绑捆起来了。官兵说他偷运兵器,意图谋反,已经把人扔进大牢了”
陆连山瞠目结舌。
这变故也太早上他还在想朱瑙会有什么宏图大计呢,下午李乡就被抓起来了这这事还进行得下去么
几名家仆没察觉到他的异样,但他们都知道陆连山一向十分看不惯吴良,此刻也就在他面前义愤交加地议论起来。
“太过分了那吴良平日里为非作歹也就罢了,生意上的纠纷,他竟用起栽赃陷害的手段还罗织了一个谋反的罪名万一李公子真被定罪了,那可是要判死刑的啊”
“吴良心狠手辣你第一天知道么上回城里有人编了首顺口溜骂他,他就找了几个人把人当街活活打死了。要不是李公子还算有些权势背景,恐怕也早就被他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