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说这些,是叫两位嬷嬷和缓着些跟姑娘说说这里头的弯绕“姑娘的性子随老爷,才高清傲,至诚至真,这是姑娘的好处。老爷的意思也不是叫姑娘学着圆滑世故,只是姑娘灵慧,叫她知道了反更好。她心里有这个,虽不屑,但别个人处心积虑的再谋算,咱们姑娘也能看的穿了。这地步就行了,那些外头的腌臜事自有老爷料理。”
二位嬷嬷相视一眼,忙答应着。陈嬷嬷想起那些酒,亦有些担心,老爷是她们头顶上的伞,是身后的倚仗,可是不能再在老爷那里出差池,“那些酒,没问题罢”入口的东西,更叫人担心。
林安笑笑,也不多说“安心,这酒老爷喝着甚受用,绝不会在这里叫人钻空子”说着看朱嬷嬷一眼,也不知道姑娘和那位朱家闺女怎么弄的,这酒但凡掺近一丁点别的东西,就变浑变酸了。最开头几坛子,还真有人动手脚,从里头揪出了一个跟了老爷两年的长随。
朱嬷嬷垂下眼,闺女和姑娘心细着呢,那酒坛子和封坛子的黄泥里头都藏着奥秘,酒坛子里头不起眼的地方刻着不同的数儿,黄泥里头也混着一个不起眼的小瓷片子,瓷片子上也刻着东西,这两个有一个对不上老爷都能知道是假的。外人就是想浑水摸鱼偷换了,也不能够。
这事到林黛玉这里,就算是暂时了了。黛玉一直隐隐知道父亲处境不好,只是家下瞒着她,她也就不问,可睡梦里也悬着一颗心。如今知道了,虽哭了一场,却也知道自己和父亲一体,父亲没有撇下她的打算,心里反倒觉着安稳了。
“必然是父亲那里有了转机,那些人着了急”朱嬷嬷见黛玉肿着的两只桃子眼儿,却极清亮有神,立着两道小眉毛说这话,不由得和陈嬷嬷欣慰一笑。
“是这个话。只这事情到此为止,咱们仨个嚼碎了咽肚子里,谁也不能说,更不能叫这府里的人知道。”
不被排除在外的滋味甚好,黛玉十分有精神,忙点头应下她在这里好好儿的,便是保护父亲了。
谁知林安在外头跑了两日,忽又进府来了,来了只一件事回扬州
“这里头的事不简单。这院子里除了姑娘的东西,其余都不带,我留下人守着院子今日给老太太作辞,明儿就走船已在通州准备妥当了”
林安神色紧绷,这里头甄家掺和的太深了十月十三,闹出宫花那日,甄家使人送给贾家不少土仪礼物,这不打紧,紧要的是甄家年下进鲜的船上混了些人,那来历自家都打探不出。自这打着进鲜名义的船进了通州府,不仅自家,都中隐隐约约好几家都出了些不能见人的事荣国府跟筛子似的,这府里绝不能让姑娘再待下去了。
“就说老爷微恙,实在思念姑娘,来接姑娘回去要实在难缠,就说明年开春再送回来。”还回不回来,林安心里也没底,毕竟扬州如今只是暂时风平浪静,可这表象一旦被打破,老爷必定还要送姑娘避一避的。
林安想着之前扬州来信说,老爷秋深后有些咳嗽,说微恙也并不为诅咒,当即叫回禀姑娘知道。
黛玉本就爱哭,听两位嬷嬷说了原委,即便知道老父安泰,仍旧思亲难耐,又想起母亲,越发泪水涟涟。在荣庆堂里,贾母揽着她,众人都劝将不住。
“林姑爷怎么忽喇巴的就急着接玉儿回去正入冬的,那船上得冷成什么样子,教我的玉儿怎么受得住我立刻给姑爷写信,若实在想念孩子,明年开春再接回去不迟”贾母听了,愈发忧闷,抹着眼泪不允。
邢王二位夫人都劝,邢夫人道“这骨肉亲情的,林姑爷又病了,想念女儿,原是人之常情。老太太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