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兮冷冷说道“头,你只管磕。这事不是我做下的,随你如何去想。”
陈婧然若以退为进,想示弱拿捏于她,那便大错特错了,她素来是个软硬不吃的性子。
陈婧然直起身子,白净的额头竟是红肿一片。她眸中含泪,心里满是说不出的悲凉痛苦。祖母、父亲、母亲、姐姐,是她在这世上的亲人,她只想一家子和睦。在谭家做媳妇时,她见着谭家人兄友弟恭,父慈子孝,阖家子人能坐在一张桌上谈笑风生,把酒言欢,她便满心羡慕,原来一家人是可以这样的相处。
然而,母亲和姐姐的争执,父亲的凉薄漠然,这一切都让她悲痛。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可以消弭这些过节。
陈婉兮瞧着她眼中那悲痛欲绝的神情不似作伪,便又说道“依着我的性子,如若我当真要和她过不去,寒食宴当日我便会以不敬之罪将她告到御前。这等愚蠢且琐碎麻烦的计策,我哪里耐烦再者,我不屑去谋害孕妇肚中的胎儿。这等狠毒之事,是禽兽所为。”
陈婧然满面呆滞茫然,喃喃道“可,那盒面膏”
陈婉兮看了她一会儿,问道“我原不想掺和,但既牵扯了天香阁,这事便要问个明白。那面膏何在”
宋母忙命心腹将面膏呈来。
陈婉兮接过,见果然是天香阁所出的玉颜膏,便将盖子旋开。
她只瞧了一眼,便笑了一声,叹道“这面膏是采买回来之后,被人动了手脚。”
宋母与陈婧然皆是一怔,陈婉兮又道“你们该知道,天香阁卖的面膏不,不独天香阁,世间所有面膏皆是凝膏状。可你们瞧,这面膏上如今竟浮着一层的油水,可见是有人在面膏成型之后,又额外的将药水之类掺了进去。两者不能相融,方有此状。”说着,她略停了停,又解说道“这人倒也算仔细,他见如此恐不能满混过去,又刻意将面膏加热搅拌。然而天香阁的面膏有独特的配方,成型之后,便再不能更改。如此作为,虽勉强能令面膏成型,却到底是稀软不堪。”
宋母与陈婧然听闻,仔细打量那盒中的面膏,见果然比平常所用软烂不少,面上还浅浅的浮着一层水油。但若不仔细打量,倒也不易察觉。
陈婉兮将这瓷盒放在桌上,神色冷漠道“腌臜东西,没得脏了我的手。这等显而易见之事,她怀着身孕,日常用品竟还是如此不当心,让人有机可乘,这却要怪谁”言罢,她看着陈婧然,眸光微冷,道“如今侯府是你当家,出了这样的事,你竟一无所察”
陈婧然垂首,嗫嚅不言,任凭长姐的苛责雨点般打在身上。
陈婉兮所言不错,侯府既是她来当家,她便有责任照料好府中大小的衣食,何况是她母亲的身孕。
事情有此转机,三人皆无言语,屋中竟是一片静默,陷入了一种尴尬窘迫的境地之中。
半晌,陈婉兮当先说道“罢了,我今日便再替你上一课。”说着,便扬声吩咐“菊英,带着府中的管事嬷嬷们去上房,将房中所有仆婢尽数拘了,挨个儿的往下盘问。面膏尚未变质,这手脚做下的该不出五日。查,一个个的问着他们,令他们将这五日的行踪尽数说个明白。有不清楚的,便严加盘问。”
清冷的话音,掷地有声。
菊英躬身答应,这等差事她在王妃手下早已熟稔,自是无需交代。
她领命,迈步出门。
陈婧然被丫鬟扶着站了起来,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