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姒颔首示意知道了,乳母就告了退。宁沅坐去桌边,脸上还笑着“六弟一天比一天好玩。”
跟着却又叹气“要是再早出生几年就好了,我们现下就可以一起读书了。”
夏云姒抿唇轻喟“你对你的弟弟们倒是真没心眼儿,姨母却想等你再大些才有他呢。”
相差十岁,说近不近,但说远也不远。皇帝又正值英年,来日宁沂慢慢长大了,不知会不会动什么念头。
她不想让他去争,但她恐怕到时也左右不了他的想法。
宁沅夹了个干炸丸子丢到嘴里嚼着,一边听那嘎吱嘎吱的动静一边看她。
瞧,这是他亲姨母。
他早就察觉姨母为了不让他们兄弟生隙已然煞费苦心,是为了他好,也是为了六弟好。
如今竟还有人敢拿这样的事来挑唆他。
他想把张昌拎过来揍一顿。
他早晚要把他拎过来揍一顿
永明宫敬贤殿里,德妃听张昌禀完话,心中大悦,连胃口都好了,晚膳时多用了小半碗饭。
用完膳她倚到贵妃榻上,阖目静想了一会儿,沁出一声笑。
皇长子啊
可真不愧是宫里长大的孩子。
张昌不过提了一句,他就说日后再谈,可见是早已在心里转过了这些念头,早已想做些什么,所以眼下“求贤若渴”,这才会急于抓住张昌这号人手。
倒真是个心思深沉的。瞧着他平日待弟弟们那般宽和大度,连她都被他骗了,以为他是真的纯善,和他那个不中用的生母一样。
她还想小火慢炖地徐徐图之呢。没想到啊,他倒不那么简单,全不像他的生母,更像那让她头疼的宸妃。
呵,宸妃只会更料不到这一切吧。
她不知道宸妃对皇长子究竟是真心多些还是利用多些,但她同样有养子在膝下,知道不论是哪一样,耗费的心血都是少不了的。天冷怕孩子冻着、天热怕孩子中暑起痱子,一生病更要整宿整宿地守着,这她也体会过。
若有朝一日悉心教导的养子害死了她的亲生儿子
德妃只消这般一想,就觉心中舒畅。
到时不止可以让这个深得皇帝喜爱的六皇子没了,更可以让毒害幼弟的嫡长子也尊贵不再。
被夹在其间的宸妃该有多痛苦呢
她或许会想保皇长子,但那可是杀死她亲子的凶手;不保,那又是她后半生仅剩的指望。
随着天气渐暖,三年一度的大选事宜也定了下来。
依旧是太后太妃们与六尚局一并挑了个大概,写了名册、制了画像送进紫宸殿。
皇帝也依旧没心思看,名册与画像在紫宸殿走了个过场就转而被送至三名高位嫔妃处。
三年前的那一回,执掌宫权的还是顺妃,夏云姒没仔细看过这些东西。但如今她位列众妃之首,这些自然第一个就送来了她这里。厚厚的一摞册子放在榻桌上,画卷更满满当当地装满了数只大箱,一眼瞧去竟颇有些气势。
夏云姒闲闲地翻了翻名册,就将目光落在了那些个箱子上,吩咐莺时“你和燕时她们一并挑挑,挑好看的给我拿出来。”
莺时衔笑一福“娘娘可是想去毓秀宫见见还要再过几日在住进来呢。”
“去见”夏云姒轻哂摇头,“没那个工夫,殿选时再说吧。我只是想挑些好看的画儿出来挂着,赏心悦目罢了。”
莺时分明地被噎了一下,不明其意,只退下去照办。
夏云姒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