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就是腊月三十,正儿八经的除夕夜,有的可忙,谢忘之趁着现下还有些空隙,赶着绣手里的荷包。她绣工一般,收尾就得格外小心,生怕哪一针勾错,弄得前功尽弃。
一直盯着针尖儿,盯得眼睛都花了,乍听见楼寒月凑过来,神神秘秘的这么一句,她还没缓过神“雨盼怎么了”
“我说你这人,上回回来就急着绣荷包,绣的还是这么复杂的样式,夜里都点着灯绣。”谢忘之坦坦荡荡,绣荷包的事儿没瞒着同屋的人,楼寒月知道是绣给谁,故意说,“你该不会真是喜欢那个内侍吧”
谢忘之一怔,旋即有些羞恼,把针斜刺在荷包上,作势要打楼寒月“什么呀,你再胡说一句试试”
“不敢了不敢了。”楼寒月心里也觉得那小内侍没可能,绣个荷包罢了,算不得什么,赶紧把话扯回来,“不闹了,还是说雨盼的事儿。我问你啊,也许是我多心,但你有没有觉着”
她皱了皱眉,转头瞄了眼门窗,看都关实,也没来往的人影,才凑到谢忘之边上,犹豫着说,“雨盼最近不爱搭理我们了”
“有吗”这几天谢忘之心思都在荷包上,真没注意到,“你觉得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前两天,我和她从楚芳仪那儿回来,我看见你煮了八宝粥,你说是送给七殿下的谢礼。”楼寒月稍作回忆,“你煮得多,我还问你讨了一碗,雨盼却没要。从那天起,我就觉得她怪怪的。”
她这么说,谢忘之隐约也有点印象。那天长生拎了食盒就走,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等谢忘之回过神,他早就没人影了,想追也追不上,她只能在小厨房里和煤球面面相觑,心里七上八下。
之后楼寒月和姚雨盼回来,三人聊了一会儿,一开始一切寻常,但楼寒月就爱喝一口甜的,当即问她煮了什么,谢忘之如实回答。姚雨盼却脸色微变,推说累了,闷头出了厨房。
恰好这两日尚食局忙得很,谢忘之走路都觉得两只脚互相绊着,稍有闲暇都在绣荷包,没怎么注意姚雨盼。楼寒月这一提,她才恍惚想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儿,那天起姚雨盼似乎刻意避着她,好几回连厨房里传话都托的是别的小宫女。
谢忘之哪儿知道姚雨盼在想什么,只能往知道的方向猜,猜了会儿,她心里一沉,放下荷包“雨盼快十五岁了,能不能晋位,开春时就会说。她该不会觉得我煮八宝粥,是想和清思殿那边怎么样吧可我没有的。”
“不会雨盼没那么小心眼。”楼寒月立即否认,“再说,雨盼先前领了七殿下的赏,明年保准晋位,就算你真想借力,有什么好恼你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楼寒月叹了口气,“我总觉得她心里憋着事情,闷闷不乐的,也不爱搭理人,但这也不好问。”
“憋着事情”谢忘之提出个猜想,“那你说,有没有可能,雨盼是想着她阿娘的事儿”
楼寒月看了谢忘之一眼,觉得还真有可能,但这个更不好安慰,毕竟是阿娘啊,旁人安慰得不痛不痒,反倒惹得人更伤心。她憋了一会儿“那也没辙,我今晚做鱼汤,热的辣的,喝下去发发汗,再哭一场,什么事儿都好了。”
这倒也是个办法,谢忘之点头,拿起荷包。
看这只荷包就差最后一点,楼寒月也不吵她了,随口说了声,就出门去借做鱼汤要用的炉子。
门一开一合,谢忘之看着手中的荷包,针却刺不下去。荷包的底是浅青色,黑线绣了个煤球的猫脸,眼睛找不到适合的颜色,只能拿淡黄色凑合,谢忘之还顺手在边上绣了深青色的草木,现下收尾的就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