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医生刚说完的故事,实在太应景了。当她竭力表现出坚强时,总有人会不停翻她的伤疤。
“为什么问这个”卡兰说。
她声音有点沙哑。
“如果有人碰过你,父亲肯定会很生气。”阿诺思考着什么。
卡兰觉得,他在担心自己被父亲责骂。
“唉,如果他不要你了,你有什么打算”阿诺叹气问道,“要不然我偷偷放你走,把你带去共和国,就当是道歉了。”
卡兰盯着窗外不说话。
“你觉得怎么样”阿诺挑眉问。
“我觉得你该走了。”
卡兰看见马车停靠在急救站外,希欧维尔回来了。
阿诺连忙凑到窗边,看见父亲走进急救站,连忙逃出门,结果正好撞上他躲避的人。
希欧维尔看见幼子从卡兰房间里出来,瞳孔有轻微的颤抖。一股暴躁的情绪压在他的面具边沿,随时会溢出来。
他的手握紧权杖,语气沉冷“你为什么在这里”
“呃”
“我记得昨天就让你禁足了。”
“您只说不让我离开庄园,这不还是在庄园里吗”
希欧维尔对阿诺抵死狡辩的样子习以为常。
但他从来没这么生气过。
他一直觉得,教育阿诺只要威慑他就够了。
这孩子害怕的时候,自然不敢干坏事。
但希欧维尔忽略了一件事。
当阿诺不害怕的时候,他什么都敢做。
他没有内在的、自我约束的能力,仅靠更有权威的人,给他施加外在的枷锁。
这完全改变不了他的本质。
他是个天真残忍的家伙。
“阿诺,不要仗着这点特权就肆意妄为。”
希欧维尔逼近他,阿诺紧张地后退。
他已经跟父亲差不多高大了,但在他面前还是像孩子般颤抖、恐惧、不成熟。
希欧维尔眉峰冷峭,弯唇时嘲弄感浓烈“你穿的衣服属于我,住的地方属于我,上学也是因为有我帮助。从这点上说,你跟她有什么区别哦,你的成绩比她差”
阿诺脸色煞白。
他永远想不到,父亲会把他与奴隶相提并论。
“父亲我跟这个低贱的奴隶”
“你应该注意措辞,孩子。”希欧维尔将权杖在地上敲了一下。
心不在焉的卡兰忽然微颤,希欧维尔往她那边看了一眼,示意阿诺出去说。
他站在门边,告诫自己的幼子“你胆敢往她身上放一根手指,也是因为我给过你这样的特权。现在我收回这种特权,你就不该再出现在她面前。”
“但是”阿诺仍不甘心。
他心目中强大、高贵、无懈可击的父亲,居然为一个奴隶说话
不。
这不对。
肯定是卡兰蛊惑了他。
阿诺涨红了脸,额头跳起青筋“没错,我的所有东西都是你给我的我的想法和观念也都是你灌输给我的,我是你的继承者奴隶是财产是你教我的,黑发人种是低贱的也是你告诉我的,我深信不疑,现在你要我”
“安静,安静。”在阿诺嗓音最尖锐时,希欧维尔依旧能凭低沉稳重的声音打断他,“我希望你好好呆在房间里,直到开学前,我想出一条处理你的
对策为止。”
阿诺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急救站,呼出的热气在寒风里化作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