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斯仍旧沉默。他和妹妹确实已经隶属于那位黑发的大人,术师也曾经赦免过他的罪,除了这里的法律应该没有人能对他们做什么,但恐惧并不会因此消失。在撒谢尔的时候他也不是这个狼人的奴隶,却亲眼见过这位千夫长将一个奴隶如何冷酷地凌虐至死,而理由是他冒犯了药师。妹妹瘦小的身体就在怀中,如果这名狼人认出自己,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
在这个时候,上课的钟声响了起来。伯斯不再分心到这两个人类身上,安斯也面前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有些余力注意周围的状况。对狼人的出现感到震惊的不只是他,他们的突然出现造成了一阵骚动,但在钟声响起后,那些声响也被人们惯性遵守的课堂纪律压抑了下去。
教室的前门打开,今晚授课的教师们接连走了进来。其中有个发色特殊的高个青年在看到与他同行的黑发青年之后,惊讶声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
安斯瞪大眼睛,是术师。
由预备队的塔克拉队长陪伴而来的术师用他那双漆黑的眼睛看了一圈教室,对人们的目光回以微笑,虽然他看起来似乎没有上台的打算,不过只是看着他在那里,安斯心中对狼人的恐惧就忽然减轻了,他慢慢松开自己的妹妹,用身体挡住侧边的视线,然后挺直腰。
今晚的教师之一,一个遗族男人走上讲台,咳嗽了一声。教室里静得呼吸可闻,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他,这种待遇他以前可从没得到过,难免感到压力。
“今天晚上来了新同学,我想大家刚才都见到了。”他用通用语说,“他们是来自撒谢尔部落的十个勇士,从今天晚上开始,他们就和你们一样,从语言,算数到其他,一样一样地开始学习。”
在教室的一侧坐成一圈的狼人们没什么特别的神色,其他人面面相觑。
“因为以前的事,有些人肯定会不太习惯,但这总是要来的,其实他们自己也不习惯。”那名教师一边说一边看着他们的反应,“想当初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没有什么不同,大家都是从什么都不会开始。无论种族,肤色,年龄,性别,只要想学,就没有谁比谁高等低等的问题。以前的恩怨不提,我们在这里,有谁不想成为有能力的人受重视,不想住进大房子,过上好生活所谓狼人一样是人,我们能吃饱饭,不怕生病受伤,雨雪风霜,有术师在,以后会越来越好,他们就不想吗”
他停顿了一下,没有人出声反对他的说法,包括狼人在内,“我们就这么多人,过得越好,就越不能保证以后是不是能守住。论人口,我们不如他们多,论打仗,我们不如他们在行,现在这点本事,如果被人打散了仍然什么都不是,就算是土地,还是别人为术师租给我们的,我们要建起自己的城市不知道需要多少煤铁铜,这些都不是平白得来,而所有的代价,都是术师付出的。”
安斯动了动,用眼角的余光看向离他一臂多远的白发狼人,发现他的视线不是落在台上,而是投向了讲台旁,术师就站在那里。
“经历过的人都知道我们走到今天是多好的运气,两边合并,对大家都有好处。”那名教师也差不多把话说完了,“所以原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新来的就是你们的同学,该帮忙的不要推,要是吵架了就报告,最好别打起来差不多就这样。”他转头看向旁边,“然后,术师,你看”
他的意思是要不要上来说几句,云深摆摆手,笑了笑,“这样就可以了。”
这不是出色的演讲,但看那位白发千夫长的表情,他已经把该传达的意思传到了。
接下来就是夜校课程了,这里是基础班,主要教一百以内的加减算法,一百个汉语短语,基本上是些常用名词,两次,标识和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