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天澜将手伸到胸前,默不作声地解开外套,脱下毛衣搭在一旁,只穿着一件黑色v领内衣走到了云深面前。
与云深初遇时,因为食物缺乏和受伤,他的身体状况算不上很好,经过这几个月的休养,他不仅身高有所增长,体重也恢复了不少。穿着衣服的时候看起来并不壮硕,这个时候就能发现他的体格相当出众,黑色的布料绷在线条分明的胸肌和腹肌上,勾勒出底下起伏的肌理,大多数男性身高超过一米九之后多少会显得比例不协调,他却仍保持着几乎完美的比例,人高腿长,腰背挺拔,身材健美,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美术教材。
看着来到眼前这具如同年轻而强健的雄兽一样给人带来压迫感的出色,倚在桌边的云深脑子里想的却是现在的伙食条件虽说还是不怎么样,天澜的肌肉恢复得倒是很快。
两个人站立的时候身高差已经颇为明显,范天澜低下头,云深向他伸出一只手,范天澜抓住它按在了自己的胸前。
手下感觉到的躯体坚实而温热,一次缓慢有力的心跳通过单薄的衣料传来,云深静静等待着,掌心的肌肤再一次触摸到搏动,已经是一分十五秒之后。
“天澜,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云深收手问。
范天澜沉默了一会,“遇见你之后。”
云深微微蹙眉,沉思不语,过了一会儿他才不确定地问,“难道是因为我给你吃了奇怪的东西”
但那些药物和食物也用在了其他遗族身上,他们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与那无关。”范天澜说,他抬头看着那双有些困惑的深黑双瞳,“云深我也许已经不是人类了。”
“天澜,”云深说,“不要轻易下这个结论。”
“在遗族之中,我的来历一直存疑。”范天澜说,“养育我的遗族女人在兽袭中失去了丈夫和孩子,她一度意识不清,然后自己走进了洛伊斯山脉的深处,一个月之后,她将我带回了族里。她恢复了神智,却没有留下那段时间的任何记忆,洛伊斯之中只有一支遗族,那年也没有任何人丢弃自己的孩子。没有人知道我从何而来。”
云深看着他,范天澜神色平静地说了下去,“我的记忆也是从她回到部族的路上才开始的。”
“那个时候天澜,你多大了”
“据老祭师所说,外表看起来是3个月。”范天澜低声说,“在那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记得,却只有记忆,真正意识到我是谁,在做什么,是我3岁那一年我的养母死去,我就像被打开了一个开关,终于成为一个人。”
云深注视着眼前那张俊美的面孔,在这位青年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是什么模样的呢那些早已磨去了天真的成熟线条让人很难想象那样的过去,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如同树精灵这般受到良好的照顾,云深记得的最初见到那些遗族的孩子们细瘦的四肢和尖尖的下巴,“然后呢,是谁照顾你”他问。
“全族。”
“”云深沉默了,无论当年天澜的来历是否被追究,对一个只有3岁的孩子来说,成为一个部族的公共义务不是什么好事。而9年之后,只有12岁的少年范天澜离开了部族成为一个佣兵,踏上了漫长艰险的旅途。
“我曾经相信自己是遗族。除了法眷者,这个世界只有一个种族拥有天生的黑发黑眼,我也许有些不同之处,却没有超出遗族应有的天赋”范天澜说,“直到我第一次濒临死亡。”
“死亡”
“我的异瞳,”范天澜说,“是在差点死于某人剑下之后才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