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晗道,“你母亲非常刚烈, 她断不肯罢休, 便将王环告上帝都府。因你母亲在城中很有名声, 御史台也有御史参了王家一本。但, 劫车的奴仆顶下了这桩罪责。你母亲不服,继续向刑部上告。王环十分恼怒,带了很多人打砸了合欢楼,还要羞辱她。我正巧换防,帝都凡这样的打砸之事,帝都府差衙、禁卫军都可管的。当时,我只是个玄甲卫的一位六品千户,觉着王家欺人太甚,带手下过去制止时,王环出身显赫,即便被擒,王环犹让手下只管打杀,扬言谁敢碰他一下就让谁吃不了兜着走。”
“禁卫军便真的不敢用狠,一时落了下风,我情急之下,不留心踢断王环一条腿,王家人登时怕了。”
白肇东都觉不可思议,魏晗原本有些发福,入狱后心志受到打击,人迅速消瘦,肌肤松弛,完全没有半点往昔气概。此时谈及旧事,也只是淡淡的。白肇东却知此间危险,“想像不出。”
“是啊,我偶而想到年轻时,也奇怪当年怎么那样的满腔正气,路见不平便要拔刀相向。”白肇东道,“如果没有这件事,我可能还像祖先一样在玄甲卫任一位不大不小的武官,虽则家资不富,也能太太平平。”
“你因此事受了牵累”白肇东问。
“御史上本参劾,老国公据理力争,我只是受到训斥。”魏晗道,“但王家不肯罢休,他们一时动不得我,家族中子弟却受到我的连累,我的兄长在朱雀卫当差,被人一刀砍伤了腿,即便请遍帝都名医,最后依旧跛了,只能自禁卫中退了下来。母亲带小妹去天祈寺上香,路上惊了马车,自马车中摔出来,都没能保住性命。”
“你后悔吗”白肇东问。
“不知道。不是你大伯劝我,我可能已经疯了。可相对往后余生,我也只有那些年才算活过。”魏晗道,“我立誓要报仇血恨。这个时候,你母亲下帖子,引荐我结识了柳世子。”
“柳世子知道此事后引我到老国公面前,我才有机会请老国公为魏家做主。老国公十分恼怒王家所为,请先帝约束外戚,并要刑部彻查咱家惊马之事,连带你大伯,也安排了兵械库的差使。”魏晗道,“我开始受到老国公的重用,后来,程大将军当差不谨被先帝罢免,也是老国公力荐我接掌玄甲卫大将军之位。”
“老国公对我,恩重如山。”魏晗的声音里至今能听出感激。
“那些年月,多好。”魏晗回味着往昔。
“你与柳家交好,陛下为何会重用你这些年”白肇东问的直接。
魏晗的神色仿佛被什么定住,辩不出喜怒哀乐,眼珠凝滞不动,视线无意识漂浮,良久,他方道,“因为,是我将陆伯辛引荐给老国公啊。”
“姓陆陆家人”白肇东说。
“当时只是无名小卒,后来大名鼎鼎,陛下至今念念不忘的朝廷忠良,武将表率,睿侯。”魏晗的讥诮道。
白肇东有些意外魏晗这种口气,又有些恍然,“陆家人那么早就来了帝都。”
“来得不早不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