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黎弛不敢再听下去,他已经全然能想像得到王上听到了这样的事后会是怎样的龙颜震怒。
漠沙西地在半个月内被夷平,平整的就像漠沙一望望不到尽头的黄沙。
是王上亲征挂帅。
这个原本对太缇威胁甚少,被拟定在最后才收整的漠沙西地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归附太缇。
但是
那个女子并不是王上心里记挂着的人。
“这个从哪里来的”王上拿着玉佩问。
“这是我的。”她答。
“之前是谁的”王上又问。
“”
于是那个女子沉默了下去,末了,她道,“是我从二姐身上拿来的。”
“你是谁”
“谈絮柳。”
三年,许是过去了三年之久。
在阔别三年之久后,这一次,王上终于找到了他所心心念念的女子,在原扈府的枯井中,那个连着枯草红泥被打捞上来白骨。
那是公孙黎弛第一次看到王上失声痛哭,抱着那一具白骸,在无数将士与大臣的眼前痛得不能自已。
他原是一个不怒自威雍容矜贵高高在上的人皇至尊。
二
王上大坻是疯了。
虽然他依旧是那般不怒自怒不见形色,但是公孙黎弛却在心里这般的笃定着。
他开始拼命的着手如何很快的平定下整个太缇国,像是为了弥补什么,给自己一个无尽循环的惩罚,开始了不断往复的征战。
快一些,再快一些。
最南战到了玉海城,最北战到了忘乡岭。
他是一位令整个太缇人为之折服的帝王,这一直都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
但是,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不像是一个人,而是仅仅做为了太缇的王,在责任未尽之前用那不过十分之一的灵魂在这个世界中过活着。
在境北的忘乡彻底平定之后,公孙黎弛无来由的开始不安,更是无来由的有些心悸起来。
若是太缇已经一统清平,那么他的王上会怎样呢
会不会连这十分之一的灵魂都抽离了这一个世间
“王上”
“孤王原以为失诺的人是她,也曾恨过她为何不愿等我一刻”忘乡的那一场大雪,王上立在了梅雪中抬头望着枝上凛然怒放的红梅,他道,“原来失诺的人从来不是她而是孤王。”
“这天下的女子何其多,王上何必”
“但这个世上只有她一个谈凝。”
王上说到这里的时候一顿,随即笑了一声,听着有些凉,“不,现在已经没有了。”
“王上”
“早就已经没有了。”他说。
公孙黎弛一直记得那一夜王上的那一个眼神,那一双见深的眸子里满是那无尽的深渊黑暗,比雪还要冷,比夜而要悲。
王上说,他时有梦到她,梦到已经变成了白骨的她怨恨而又绝望的质问他,问他为什么不回来。
直到新历第十一年,龙啸谷一役王上被贼子打得重伤昏迷时,来了一位远游的山人。
那山人救回了王上,说王上是百年难得一求的帝王之选,只要一心安国立民,他日必能成一番大业得坐人皇之位。
“怨灵成鬼,恨不得放,这位姑娘生前凄离,死后也因为这一腔无法放下的仇恨走不了奈何桥过不了阳关道入不了轮回井。”
只是千不该万不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