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麦片牛奶慢慢凉了,没放什么糖,凉掉的时候更加寡淡。
他忽然冲出书房,在书包里匆忙地翻着,找出了那包山楂锅盔。
配着牛奶麦片咬下去的时候,嘴里终于有了点不一样的滋味。
点开手机,班级群里,年级群里,一片热闹。
2班的学委李建荃小心翼翼地给他留了一条私聊,问他数学竞赛卷子最后一题的答案;
傅松华在班级群里吆喝,问明晚有没有人早点返校,在晚自习前抓紧时间打一场球;
年纪群里,有人在匿名说这一届的学弟学妹不好带,高一新生的班花班草评选这么早就开始刷票;那个著名的百晓生在反驳他放屁,说哪一届不刷
他默默地浏览了半天,前面的几百条记录一一翻看过去,也没有看到那个人懒洋洋的发言。
他把自己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题拍了个照,发给了李建荃。
刚发完,傅松华的私聊就到了“老大老大,在吗明天打球不早点来嘛早点来嘛,拜托拜托”
住校的学生周末返校往往有两个时间点,家住得近的,会选择周一早上赶过来;而家远些的,怕周一迟到,往往是周末晚上就回校。
“不了。我在家住,周一再过去。”他回了一句。
那个空荡荡的寝室,现在比这个冷冰冰的家还要叫人难以忍受。
傅松华发了了哭泣的表情过来“老大你变了,不再是篮球场上最好的小伙伴了”
刚放下手机,就在这时,微信却忽然传来一声“叮咚”。
一个陌生的头像跳了出来,顶着一抹奇怪的粉红色。
秦渊怔了怔,等到看清备注名时,忽然心跳就好像快了一分。
以前阮轻暮的头像不是这个,而是一颗阴郁的破碎的心,看上去特别叫人不舒服。现在终于忽然换了
仔细一看,是一枝粉色水彩画就的桃花,开得灿烂又张扬。
顶着粉红花瓣的对话框里,那个人发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什么时候返校啊”
秦渊看着那句话,好半天没动手指。
隔了半个城市的小巷子里,阮轻暮心神不安地又瞥了一眼手机。
还是没回应。一定在做题目,真没劲。成绩都那么好了,干什么还这么发奋。
家里的主要空间都被隔开去做了按摩间,他个人的那间房子很小,在最里面,大约十来平米左右,摆着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还有一个小书架和大衣柜。
虽然面积小,布置也简单,但是却干净整洁,勤快又干练的穆婉丽从来也没让儿子的生活过得不够体面。
终于,手机屏幕亮了,那个好像是偶然看到消息的人回了一条“”
阮轻暮精神一振,飞快地打字“我明天晚上就回去了,要不要一起”
他顿住了,忽然有点焦躁。
要一起干什么呢都不在一间寝室了,在一起看书、做题
班级不一样,连作业都不同,讨论作业、对答案也对不到一起去。
他想了想,删掉了“一起”两个字,改成了“要不要去我们楼上打个牌”。
打完了,没发出去。
神经病,打过一次对家,以后还想拉人做固定牌搭子吗他啐了自己一口。
秦渊坐着书桌边,看着对话框上面那串“对方正在输入”,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
可是那行字又消失了,半晌没有变化,秦渊屏住呼吸,等了半天,终于再也忍不住,抓起手机正要追问,对面的话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