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们会再见面，只是没料到他们会这么快再见。

    出院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骨折刚好不久的海蒂就又把自己炸进了医学院的手术室。

    “不要麻醉。”

    手术台的灯光刺眼，躺着的海蒂微微垂眸，淡金色的长发在灯光下仿佛融入了蜂蜜。

    她未发育成熟的身体尚介于女孩与少女之间、距离成熟女性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可那稚嫩的面容上却流露出了与这个年纪的孩子不相符的忧伤。令森鸥外想起了德加画笔下的芭蕾舞女。

    犹如诗句中所写疲倦的蝴蝶坐在枝叶上，稍作休息。

    这个女孩在想什么呢她拥有凡人不可及的那么多荣誉与财富，却为何如此苦闷、不曾展露笑颜

    森鸥外手上的动作不由放轻了许些，更加的小心仔细“局部麻醉对大脑不会有影响的。”

    “我知道。习惯了。”刚被送来时浑身鲜血淋漓的海蒂神色很平静，“清理玻璃碎片而已。”她测过头看他，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探究“你的手很稳。”

    近身搏斗经验丰富。

    森鸥外闭口不言。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

    没过多久海蒂就可以稍微下床走动了，只是身上还缠着大面积的绷带。

    森鸥外去取了消炎药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搬了张椅子正坐在窗前，右手托着腮，神色有种慵懒与浑噩的迷茫。

    午后温暖的阳光撒入窗内，女孩手腕上的洁白绷带犹如染了星尘的蝴蝶一般轻舞，黄金般的微卷长发显得淡雅明丽，仿佛洛可可风格画派的肖像画一样散发着神圣的柔光。

    森鸥外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掩饰一般的，他倒了杯水，拿着药向她走去。

    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身后，海蒂头也不回的问“有烟吗”

    森鸥外走到女孩后侧，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对方的话哽住了。医学生的职业习惯让他皱起了眉，不赞同的说道“我想你还没到可以抽烟的年龄”

    德国十八岁以下不能抽烟，十六岁以下不能饮酒。想要购买都需要持有证件，很遗憾这个女孩哪个都没有达到。

    听到这句话，海蒂终于转过来看他。

    或许是由于欧亚混血的缘故，她的身材不像寻常的德国少女那般健美，骨骼反而更偏向亚洲少女的纤细娇小，身上穿着学院最小号的病服仍显得非常宽松，几乎可以通过那敞开的领口看见她留了疤的精致锁骨。

    那种纤细中带着苍白的病态美，几乎瞬间捕获了他。

    海蒂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的青年看，似乎发现了什么，她缓缓地、缓缓地露出一个天使般纯白无瑕的笑容，嗓音柔和得仿佛教堂圣洁的祷告。

    “鸥外先生想要和我交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