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大将军听闻此话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若非此地是皇宫,若非眼前之人是天子,他甚至就要破口怒骂, 再跳起来打爆这人狗头
将他封为大雍第一个异姓王, 表面上这份荣宠独一无二, 可这个异姓王毫无实权三言两语就要他交出兵权和大将军之位不说,下一瞬间就得跟着他那个被全京都之人都认为“疯了”的儿子去乡间疗养
李俭这狗东西是在想屁吃吧
饶是霍大将军先前已做好此行不死也要脱层皮的打算,真正听到李俭这不要脸的要求时,还是气得头晕脑胀眼前发黑差点就要厥过去。
但他顽强地稳住了自己的身形他没有晕倒
因为一旦晕倒, 这狗东西岂非就要下旨说,他在与匈奴之战中重伤了身体,已无力再掌控三十万兵马
好一个心思深沉的狗皇帝, 好一个不费吹灰之力便夺回兵权的计谋
霍大将军豁然开朗。
是以他更要坚持住,他不可以在这里倒下凌云还在狱中等他来救, 他若是倒下了, 以狗东西的心机怎会放过他的独子
他没有意识道自己的全身都在发抖, 嘴唇哆哆嗦嗦半晌都没能发出一个音。良久良久,久到李俭都怀疑他是否是被气得心脏病发作, 他才艰难地笑起来“陛下,这于微臣而言, 是否有点仓促”
“确实是有些仓促,”李俭叹了口气,“可是说实在的,爱卿啊, 朕也没办法,这满朝文武天天都在逼迫朕改立大将军二公九卿你都是熟悉的,他们死脑筋,非得要朕处置你们霍氏。再说”
他轻飘飘道“霍凌云敢于大庭广众之下犯下如此大不敬之罪,若说他没有这等想法,那大概是掩耳盗铃吧。”
掩你娘的耳,盗你爹的铃啊要不是你这只老狗布局,他儿子会犯下这等大罪
什么没办法,什么被群臣逼迫,你这只老狗不是玩的一手好计谋吗你居然还有脸卖惨
那些年铁马金戈,他的一片忠心,终究是错付了
霍大将军哪里还不明白他就是在猫哭耗子假慈悲,眼前发黑,耳朵也是嗡嗡作响,全靠在脑中疯狂问候李氏一族才支撑了下来。
半晌艰难动着嘴皮“微臣那逆子,只是,只是犯了癔、癔症”
李俭不赞同地看着他“欸,哪有这么说自家儿子的,他那么说的时候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这还能去青楼找小倌,哪里是犯癔症的样子”
“爱卿啊,朕实话同你说了吧,”李俭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霍氏之名如今在京中,路人皆知。莫说百官,就连京中文士都在联名上书,要求朕处置你霍氏,直言你霍氏之心必异,霍氏之异必诛。”
“上不贤百官,下不得民心。霍大将军拿着这兵符,难道不觉是烫手山芋”
老子干你娘啊
要不是李俭,霍氏岂会陷入这等境地他这才大胜匈奴,本应是荣光加身之际,加官进爵封异姓王都不为过,谁敢夺他的兵权
若非李俭
霍大将军眸中杀意再也掩盖不住,干脆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确认自己不会再露出半点端倪,他才睁开眼睛,僵硬地牵扯嘴角道“陛下,您说的臣都已了然。”
他说着,感觉自己的心正在不断向外淌血,痛得他难以自持“可惜先前因害怕弄丢兵符,臣未曾随身携带,而是令我霍府管家带回府中收好可否令臣先行归家沐浴更衣,晚些时候再向您献上兵符”
“当然,”李俭一笑,“朕一会便令周若玉随霍大将军回去,拿到兵符后回来。对了,今夜宫中设宴,朕已邀请群臣参加,庆祝霍大将军大胜匈奴,亦为霍大将军解甲归田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