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想冲过去杀了那个臭老头子,抢下那件衣服,这样我就不会在清早醒来,却发现同伴的呼吸已经像雪一样死寂了。
可是我没有,只是静静地等待,默默看着他走完人世。
我每跑一步,胸口的怒火就愈加旺盛,肺部也被扯得呼啦啦痛,像老旧的风扇,夜晚的风也很凛冽,这件得来不易被我们共享的衣服或许就此报废了。
然而,即便没有衣服,我也再不会有那样的可怕的经历。
因为,我的同伴们已经被黑手党残忍地杀害,在他们目睹了黑手党的军火交易后。
杀戮是下等的、折磨生者更是下等的,我并不想做下等人,可总有更下等的人让我不得不违反此条信仰。就拿杀了我同伴们的恶徒来说吧,因他们太过于下等,所以我不得不做出更下等的事。
我要杀了他们、残忍地、以百倍折磨地杀死恶徒们。。
只有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恸,平息我的憎恨。
近了。
我闻到了他们身上残虐的血腥气。那真是令人作呕,有了它,即便面前摆着最美味的美食也无法下咽。
我躲在灌木丛里,荆棘扎得我生痛,但这些都比不过我内心的痛楚。敌人有六个人,他们很强,不是我一个小孩子能解决的。所以,我要示弱。
我抽出别在侧腰的刀,朝着荆棘扎出的伤口狠狠刺了进去,然后剜了几圈。
鲜血淋漓,我却露出畅快的笑。
更近了。
“救救救我”我发出微弱的哀嚎,像瑟瑟发抖又愚蠢至极的小动物一样祈求猎人的好心,“我和同伴不小心看到港黑的交易现场,大家都被杀掉了我不想死。”
一切像安排好的剧本一样。
他们掉以轻心,上了当。我连着杀了四个人,只剩下最后两个了。其中一个还在晕厥。我打算先把他搁置一边。
还清醒的那个人杀红了眼,我能看出他的悲痛和我一样痛失存在意义的绝望。可是那又怎样
他的力气很大,还拿有枪,我卖了他一个破绽代价是我的小腹中弹,疼得说不出话来,眼前发黑又隐隐有红光。
我忍着痛,摸着黑,凭感觉抓住了男人的手臂一把将他固定在树上。一刀一刀一刀又一刀,我像不知疲倦的刽子手一样对犯人施予阿鼻地狱的极刑。
杀人者终究是要被杀的。那个昏厥的男人醒来过来,子弹的破空声划过我的耳际,我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
出乎意料地是,我被救了。眼睛也重新恢复光明。
只见,一个穿黑色西装,额头绑着绷带的男人出现在我的面前。他斜靠在树上,那种淡定自若、宛如帝王君临的姿态震撼了我。
“你是谁”我声音嘶哑地问,“为什么要救我”
在我短暂的人生中,从来没有救这个字。即便是为了同伴报仇,也只是因为约定在先。
所以不难想象我第一次确实理解到“救”的含义是什么的狂热了。
“我来邀请你入伙喔。我是港口黑手党干部太宰治。”
“这个男人是送给你的礼物。来,随便你处置吧。”
太宰治亲昵地牵起我的手,他的手心有一股湿润的温暖,被包裹着就像回到了母亲的羊水中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了。
我看到了太宰所说的“礼物”,却更宁愿自己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