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左边站着宗室王爷们,右边站着朝堂重臣。
左右明显不对称,他叹息一声,宪宗老爹杀得也太过分了,宗室中除了纯王弟弟年华正茂,还可堪用,其他全是老菜梆子。
中间空出一大块儿地方,放着一张桌子,明黄的绢丝铺在下面,其上有水碗匕首等物。
任欢一甩拂尘,宣布开始。
老宗正先是上前焚香祈祷,之后展开明黄圣旨,敬告祖先,然后由纯王亲自端了玉碗,割了怀郁手上一个小口子滴入水中。
任欢端了水碗上去,赵长明拿着匕首,面不改色轻轻划了一刀,血落入碗中。
任欢又把玉碗端下去放在中间的桌子上,由守候一旁的太医上前验看。
这时候水里的两滴血碰了融合,过了一会儿又泾渭分明,竟让人不能分别到底算是融了还是没融。
袁太医思忖片刻,“最后结果未融,应不是亲缘关系。”
此言一出,喧哗顿起。
老大人们都听说皇帝对待余嫔遗子亲热地跟一个人似的,现在竟然不是亲子,那不是替老王养孩子奇耻大辱啊
他们议论地正起劲儿,却发现上面毫无动静,抬眼一看,陛下端坐在上面无表情,周身气势冷冽压人,一时心悸,都不自觉地闭了嘴,老老实实低着头站那儿。
鸦雀无声
唯有欣贵妃头上喜鹊登枝珠串流苏微微晃动,似乎带着点欢意格格不入。
赵长明霍然起身,似笑非笑,“说啊,怎么不说了”
一水儿的人全都跪下了,头伏在地上不敢说话。
他收了笑容,走下台阶,到了殿上,拿起玉瓷的小碗砰然摔了,“你们以为朕老糊涂了吗,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来了”
众人心里可不就是这么嘀咕的嘛,事实都在这儿了,陛下怎么还不认邪呢又不是没儿子,用得着这么上赶子吗
“任欢,你亲自去找一干净碗来,倒干净的水,朕要的是水,知道吗”他加重了声音,任欢肃着脸应声。
嫔妃处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任欢重新短了碗干净的水,赵长明挤了挤,一滴血掉落其中,又让任欢把怀郁抱起来,他拿着匕首给他亲自滴。
怀郁的手却缩了缩,低垂着眉眼不说话。
赵长明难得温柔了神色轻声哄他“乖,不怕,你是朕的儿子没错的,验了便知。”
怀郁抬眼看他,白皙的眼窝处挂着一滴泪,可怜巴巴地伸手要抱,“爹。”
他有些无奈,接了他过来,怀郁小小的身子紧紧搂住他,好像这是最后一次拥抱。
赵长明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好之后,揩了揩他的眼泪,“男子汉可不能这么脆弱,你自己来吧。”
怀郁似乎也知道这会儿闹脾气无用,就接了匕首眉眼沉静地割了手指,滴到了水中,然后挣扎就要从赵长明怀里下来。
赵长明打了打他的小屁股,“好了,别闹。”
众人见陛下云淡风轻胸有成竹模样,心里疑虑去了几分,对接下来的结果多了几分期待,想来他们大梁能再多一位皇子
碗里两滴血慢慢扩散,最终融为一体。
此时气氛无比地欢悦,殿中众人齐声贺道“恭祝陛下喜得一子”
欢呼声传到殿外,声威震赫,整个大梁皇宫似乎都弥漫着喜悦。
边疆都护府的一人似有所感地抬起头,看着壮阔无云的碧清天空,神色悠远深邃。
沈世墨听说宫里新认了三皇子,内心复杂。
他跑到太子表弟那儿,把这个消息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