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倚在窗边小榻上看书, 支开的窗棂透出和煦的光线,挥洒到榻上, 光影流转间,间或有金点闪现,温和干燥, 明煦得让人心里也跟着亮堂起来。
一支海棠斜逸里伸到窗内, 挨在皇帝的侧脸边,映衬得光晕生辉, 清雅逼人。
任欢着人端了个小凳来, 皇后坐在床边, 和榻上的帝王说话。
“陛下, 当初余嫔和侍卫私通, 被发落冷宫, 之后在冷宫生下孩子。但是现在冷宫被烧毁, 所有人都葬身火海,没有人可以证明他的身份。臣妾查过了, 她生产之时冷宫并无稳婆出入,因此可以断定她应是在贴身婢女的帮助下生产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孩子的出生日期也不能确定。”
“而在事发之前, 陛下又宠信过她, 所以这孩子是皇子还是孽种不能分辨,册立昭告之事,还请陛下三思。”
赵长明难得有些头疼, 皇后较真的劲儿让人招架不住。
他扔了书,坐直身子,往里面挪了挪,拍拍身边的位置“皇后,往这儿来。”
皇后就斜着坐在了榻边,被拉住了手“梓潼啊,辛苦你了,朕之所以要认三皇子就是因为朕之前做梦老是梦到这孩子,结果宫里还真就有这么一孩子,你说是不是父子间的缘分”
他伸过头凑过来,眼里亲昵讨好之意昭然若揭,皇后知道他想含糊过去,不禁纳闷,这么喜欢接盘吗,很刺激
“皇室子嗣乃国之大事,不可轻忽。缘分之说实在无稽,前朝的臣工们想必也不会信服。”
赵长明的笑意渐淡,松开了手,端起小岸几上的青瓷茶杯,轻抿了口,“皇后说得有理,是朕思虑不周,那就召集宗亲滴血验亲吧。”
此时欣贵妃求见,“给陛下和皇后娘娘请安。”
“免吧。”
欣贵妃坐在了之前皇后坐的小凳上,看榻上帝后坐姿亲密,心里酸了一下,而后想起正事,打起笑脸道“二皇子自从知道有个弟弟不知有多高兴呢,就是不知这孩子的身份确定了没”
皇后道“贵妃倒是有心。”
欣贵妃尴尬笑了“妾这不是为陛下和娘娘着想吗,要真多了一个皇子,陛下和娘娘多了一个儿子,皇室也添了子嗣,宫里也热闹些。”
她话音一转,“但当初余嫔干出那样的事儿,打入冷宫都算陛下仁慈。妾私以为,母德不正,其子不肖。陛下可得查清楚,要不然就是帮别人养儿子了。”
话糙理不糙,要是原身在这儿就算证实怀郁的身份,心里也会膈应的吧。但他不同,他开了挂啊,知道儿子是真的,但无奈别人不相信。
皇后;“贵妃不用担心,陛下已经准备滴血验亲,到时自有结果。”
欣贵妃心里一咯噔,余嫔偷没偷人她能不知道吗这一验岂不给了那孽种正名的机会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是该验验,是该验验。”
回来宫,她急得团团转,晴光说“娘娘,为今之计只能下狠手了。”
欣贵妃踌躇了一会儿,狠狠点头,余嫔妹妹,姐姐也是没办法,你成全了姐姐一次就再成全一次吧。
殷翊岑独立水边,青袖大衫被江风吹得微微飘动,萧然落拓。
他拿出腰间的碧玉笛子,横于唇边,气音倾泻,阴雨连绵的秋日古道就展现眼前,带着挥之不去的忧郁和茫然。
周盛妍听着听着两行清泪流了下来,殷公子的萧瑟心情传达到她心中,引起酸涩翻涌,就好像她立于雨中,茫然四顾没有归路。
而小婢女面无表情,冷酷地像个杀手。
她里又一次惋惜,自家姑娘对乐理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