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沅在护士站问到了床位,往病房去时就听见了何玲玲的声音。她在说袁兰和盖伟的事。
“一点良心都不讲,病成这样子,一次都没来看过钱也不肯出一分都不拿我姑子找了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袁沅在病房门口站了片刻,推门进去。说话的戛然而止。何玲玲“呦,您回来了”
袁沅没理会何玲玲话里的讥讽,她站在病床旁边,叫了二声大姑,床上的人没反应,瘦成皮包骨的袁兰眉毛都开始脱落了,这是死相之一。
情况比她想象的更严重。
她问何玲玲“我爸呢”
“我不晓得,谁知道他死哪儿去了”何玲玲把两个碗的稀饭腾到一起,叮叮咣咣扒腾着。
“盖帅呢”袁沅又问。
何玲玲摔了筷子“你问我,我问谁去一回来就问东问西,没看到我在忙吗”
袁沅看着她。何玲玲莫名觉得继女儿跟以前不一样了。眼睛里像是有冰,无端让人生寒。
她惯是个机灵的,又知道医院不是家里。便没拿乔发作了。只叮叮咣咣收桌子洗碗,只当袁沅不存在。
旁边的病人和家属都在看,猜测着袁沅跟这家的关系。袁沅没在呆了,亦自拖着小皮箱出来。后面不知道是谁在问她的来历。
何玲玲倒没瞎扯“是我们家的大丫头。”
“上大学了吧”
“没呢,还早,今年才高二”
到了楼梯间就听不到说话了。袁沅拦了一辆车回去。白妍看见她很吃惊“怎么今天突然回来了”
袁沅把小皮箱交给白妍,“袁兰生病了,现在住中医院,你帮我查查,她是什么时候住院的情况怎么样”
白妍没迟疑就走了。袁沅洗了个澡就接到了白妍的电话。
早在九月底袁兰就确诊了,她一直瞒着,就在门诊拿药治疗,直到瞒不住了才在这个月住院。乳腺癌晚期,脑转移。病情恶化相当快。
“我知道了,你回来吧。”袁沅说,挂了电话,她想了想。袁海昨天跟她说了钱的事情,今天要么是去拿钱,要么是去找人了。这对老姐弟感情深厚,是不可能放弃的。
至于盖帅,他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医院不在,家不可能回,那就只能是盖伟那里了。
盖伟的装修公司她只知道名字,不过并不妨碍她知道在哪里搜索到确切地址后,袁沅就出发了。
金鑫装修公司的门面并不大,前台倒是装饰的阔气,金碧辉煌的背景墙,红木台面。二接待员都很年轻,笑盈盈问“请问您找谁有预约吗”
袁沅上下看她俩一番。传闻中盖伟的三也是红星镇出来的,还是个大学生。大约是专业不好,毕业后没找到工作,托人情找到袁兰,就这么恩将仇报登堂入室了。
眼前的两个都不像,虽年轻却不貌美,眼神也还算清澈。
既不是正主,找也没意思。袁沅转头往楼上去。两前台被她一番举止弄懵了,等回过神,人已经上了半截楼梯。她们赶紧分了一个人追。
袁沅在楼梯上就听到了上面的说话。是盖伟的声音“不是我无情无义,儿子啊,实在你妈那头是个无底洞,多少钱都要打水漂。你不要听你那个大舅糊弄,你也是上了大学的人,这点理智还是要有的”
有人站起来了,哗啦啦带动凳子响“你他妈别废话了到底给不给钱”
这声吼就清晰多了,连追上来的前台小姐都听了一耳,脚下顿了顿。
盖伟拍了桌子“你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