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午一直待到傍晚，武风才离开，至于是相谈甚欢还是他死皮赖脸不肯走，禹靛青就无从得知了。
他只是提醒了一下，向尽书该休息了，她还有一大堆文件没批，合同没签，再废话下去，她晚上就别想睡了。
这是护理的职责，他心想。
向尽书在他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吃饭“禹护理，你吃醋了吗”
他哪有资格吃醋呢
禹靛青摇了摇头，把该吃的药给她分门别类放好，吃完饭要出门散步，外套和鞋袜也都按颜色摆得整整齐齐。
相对无言，半天才结束这场折磨她对他单方面的折磨。
老老实实吃完药，她就被他赶出门散步。外头天还没黑，斜阳从金黄的树梢漏下，银杏叶沙沙作响，鞋底踩在石板上，咯吱咯吱，啪嗒啪嗒。
扑通扑通。
“你从小身体就不好吗”禹靛青突然问道。
“算是吧。”
“那你辛苦吗”
向尽书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你关心我辛不辛苦干什么”
禹靛青无言以对。
隔了一会儿，她突然想到什么，叉着腰凑过来“我觉得我最近腰好了很多。”
“嗯。”
“禹护理的按摩手法很不错啊，改天教教我”
“嗯。”
“以后”她身子靠了过来，仰头望着他，却不跟他对视，只盯着他的下巴，或是唇，“以后用腰的地方多着呢。”
禹靛青的脸一下烧起来了，下意识垂眸，但眼前正是她一张一合、苍白的唇瓣，躲也躲不开。
向尽书憋着坏笑跑开了。禹靛青愣了片刻，抬脚追了上去“才吃完饭，别剧烈运动”
人跑得飞快，眨眼就没影了，花园里树影绰绰，小径蜿蜒曲折，禹靛青找了一圈也没找着。正要打电话，忽的一阵飞奔，背后蓦地一沉，被人拦腰抱了个正着。
“禹靛青，”向尽书埋在他背上，用下巴戳来戳去，“咱们是不是认识”
禹靛青成了根木头，一点反应都没有。
向尽书继续欢快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很久了”
木头还是不回答。
向尽书手指伸到他胳肢窝，一阵作乱，他当真是木头，竟然一动不动，连笑都没笑一声，让她顿时没了闹的兴趣。
半晌，他轻轻推开一步，平淡道“不是，你认错人了。”
“哦。”向尽书点点头，背着手施施然往回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但禹靛青知道，她生气了。他也奇怪，明明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表现一如既往，但他就是能敏感地察觉到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气息。她眼角僵硬的肌肉，微微用力的下颌，时不时闪过不明光芒的眼神，都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这天吃完饭，向尽书照例脱了外套趴在床上等人按摩。理疗灯开了好一会儿，背后的人也没动作。
向尽书不疾不徐地开了口“禹护理，我还有几天出院”
背后的人应当是在数日子，想了十几秒才回答“六天。”
“哦。”向尽书抬手关了灯，翻身坐起，“坐下聊聊”
禹靛青本来想坐在椅子上，但见她让出了位置，犹豫片刻，慢吞吞地坐到她身边。刚一坐定，向尽书就一个翻身跨坐上去，两手撑在床头，把他牢牢锁在怀里。
目睹着红晕从脖子攀上耳尖，向尽书不禁开怀大笑“你怎么还是这么害羞”
禹靛青偏着头“别这样。”
“别哪样”他往左偏，她就转向左边，往右偏，就转向右，总之非得跟他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