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地牢最幽深处乃是一个单间,历来只囚禁最穷凶极恶的犯人,从未有人活着走出此囚室。
这里没有窗,只有两只火把,火把下乃是两条经过加工的铁链,天青双手被各绑一边,拉与肩齐。
他已服用了丹药,脸上的红斑退去,恢复了本来面目。他的长相,怎么说呢,若放在穿越前的相亲场上,乃是丈母娘最爱的那一款,不娘不gay,俊朗端正,妥妥的直男风,然而直男的不俗气,五官轮廓还带着些少年气质。
他不需华服美冠装饰,也不需妖情冶态衬托,眉眼中有一种自然的,显而易见的英俊,而他也不珍惜这份天资,天天破衣烂衫,竟然将这份英俊和粗糙打扮奇妙的融为一体。
此刻,他的眉眼藏匿在蓬发中,反正左右无人,无力的靠在被迫拉直的胳膊上,思索人生。
啧,真他娘的倒霉。
眼下,只有两种结果,雪照弄死他这是大概率。雪照现在弄不死他,他以后弄死雪照这是小概率。
他含笑,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铁门作响,一袭白衣从石阶上缓步走下。
地牢阴沉湿润,天青盘腿坐在蓄着水迹的地面上,而来人,坐在他对面的唯一一张高椅上。
灯火昏暗,天青笑了笑,对雪照道“把我在这关了一个时辰了,商量好怎么对付我了么”
雪照敲了敲椅子扶手,笑容毫无破绽,“你是子章眼前第一得意的人,自然是要好好利用。”
天青立刻道“你想用我逼迫子章殿下”
雪照道“不能么”
天青深吸口气,“那我就放心了,你们也放心吧他不会受你们胁迫的。”
雪照挑眉,忍不住微笑,“哦”
天青面无表情,“你是他叔叔,你该知道,子章殿下这辈子心心念念就一件事把本该属于他的天位夺回来,其他的人和事,都要靠边站。”
雪照凝眉,“父皇传位于我们三人,却也未言明,谁的儿子是第四继承人,他是不是过于偏执了呢。”
天青耸耸肩,“反正不管他与他堂弟谁继承天位,另一个人总会不服,除非你生个儿子喽”
雪照看着他,笑了笑。
天青咽了口口水他不禁有些尴尬。
他立刻换了话题,“说吧,我的处置结果是什么”
雪照温柔的笑笑,“我们右将军被叛军所俘,自然是押你做人质,去和子章讲条件,以一换一。”
天青道“若他不同意呢。”
雪照笑道“那你怕会当场被诛。”
天青点点头,“若他同意呢”
雪照笑道“那你二人各自归营,两边继续开战,三个月后,你依然会被诛。”
天青听了点点头,倏忽轻笑出声。
雪照望着他,“你笑什么”
天青抬起头,在一团破布蓬发的暗影中里轻笑着叹息道“想到大限将至,倍觉轻松。”
雪照的手指停住,“你跟小时候一样古怪。”并不是那种讥讽的口气,是一种轻缓的宽容。
暗影的轮廓歪了歪脑袋,天青的声音传出来,“怎么念起小时候可别下不了手啊”
雪照笑笑,“你多虑了,要我不杀你,除非争渡河干,云泽山塌。”
天青含笑,“那就好那个什么,临死前,求你帮个忙。”
雪照遥遥俯视他,“请讲。”
天青笑,“别紧张,你走近些。”
雪照看着他笑了笑,毫无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