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路十分短暂,也十分漫长。雪照送他到门口,还伸手替他打开了房门。
屋里点了两盏灯,但依然暗晦,钟天青进房后,仔细瞧了瞧,才将小木头人放在空着的桌上,他低声道“多谢。”
雪照一笑,没有进房便离开了。
他离开后,钟天青在房中转了三圈,然后趴在桌上,回想了一遍今天的经历,热着一张脸埋进胳膊里。
这边,雪照回到正厅书房,书房与钟天青处不同,因他夜里处理公务,总是点着几十盏烛火,照的屋里煌煌如昼。
师子楷伏案桌上,正帮他处理今天的紧急军务,见了他一叠声道“皇叔你可回来了,你再不来,侄儿要批军报批到晕过去了。”
师子楷素来风趣,雪照唇上挂了笑意。
见状,师子楷立刻趴在军报上,机警地问“皇叔去了哪里为何心情这么好。”
雪照正在喝茶,莫名道“有吗。”
他想了想,望着房内数十盏烛火,忽然将郭爷喊来,道“库房里是不是存着一些不夜珠”
郭爷道“有的,上次子楷大人送来的赏赐里有二十颗,都是极品,至今还封着未开箱。”
师子楷一拍手,“嗨呀暴殄天物,那东西一颗顶十盏蜡烛,皇叔,你何必还点满屋烛火。”
郭爷向他解释道“领了赏后就堆进库里了,库里东西太杂,不仅殿下忘了,属下也忘了。”
雪照道“封着不用也是浪费,拿出来吧,夜里走路当个灯笼也好。”
郭爷应是,雪照想了想对他道“拿十颗送到钟天青那里。”
师子楷一个激灵,耳朵竖了起来,笑道“哈哈,皇叔也是不易,钟天青又闹腾了么这次向你要什么了”
雪照微笑道“没有,不要胡说。”
师子楷极力探听,下颌顶着军报,笑眯眯地道“我不信皇叔,美人造作,也是理所当然,有什么不好说的。”
雪照笑着摇头,“真的没有。”
他接连否认,那便是真的没有。
师子楷这次信了,他抽回身,望着雪照,靠在椅子上,笑着笑着慢慢变作一声叹息。
“我的小皇叔呀”
第二日,雪照照例来看望钟天青,毕大夫也来为他复诊。
诊完脉后,毕大夫迟疑了一刻,“恕属下多事,但为人医者,不得不尽其事您二位还是各自独卧么”
雪照问“是的。”
钟天青强调“我好得很,没有一丝症状。”
毕大夫摇摇头,道“良医药于病前。”
雪照道“多谢先生,”他没说别的,只道“请先生再开个补方吧。”
毕大夫低头写补品方子,雪照收了方子后将他送走,没有向钟天青多提一句。
雪照走后一整日,钟天青思及毕大夫所言,心里惴惴难安,只要一想到,自己要挺着怪异的大肚子躺在雪照旁边,他便头皮发麻。
同时也隐隐担忧,若自己真有了那些“症状”,该怎么办
至夜,郭爷从库房翻出不夜珠,派人送到钟天青房里。
来人带了五个黑漆漆的雕花木盒,封的严严实实。
侍女们都来看稀罕,钟天青伸手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放着两个一模一样的黑漆小雕花盒子。
倒是金贵,钟天青心道。
他揭开小盒子,里面黑绸缎上盛着一个婴儿拳头大的珍珠,光芒四射。
在场的人全都忍不住惊叹出声。
当即,这十颗珠子便被高高低低悬于房内,光芒映得满室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