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情关,亦是情劫。
他说不上来失忆前的自己,是否为身有重担、为天下谋的大人物,以他潜意识里种种表象,不应只是围绕在江岸身边的狂蜂浪蝶、平庸之辈。
他只是和江岸一样,沉浸于目前的生活,宛若对镜湖梳妆,不愿雨点将其惊破。
而他实在也不敢赌。
明照自怀里取出半年前自己的通缉令,细看一遍,又是无数片段飞入脑海:
金灿灿的稻田、围攻的小人、挂满人头的风车、避无可避的天雷
“肉好啦”
听到江岸欢快的喊声,明照下意识拿胳膊盖住通缉令,默默将其化为齑粉,吹散。
江岸端着肉,推门而入,坐下,动筷的时间,眼角余光情不自禁瞥向铜镜前的小桌子。
“东西可补好了”
明照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在问自己的璎珞圈,于是答道:“要在三日后了。”
江岸听罢,不仅不失望,面上反而流露出一丝易察的激动感,“没事,不急。”
他端着菜碟子走出去,等身后的门关上,立刻将碟子甩附近一小柜子顶部,自己蹑手蹑脚来到房间窗户底下,往纸糊的窗户上捅了个眼儿。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用璎珞圈做什么”这事塞他心里许久,一日不知道,一日好奇得难受。
江岸低下头,眼睛一瞥,原本空荡荡的木缝间竟流溢着无数月白色的光点,组成一道灵力的屏障,将里头的画面完全挡住。
江岸:“好你个白面汤,还有秘密了。”
就此罢休当然不是他行事风格。
江岸翻上屋顶,掀开一块青瓦后,迫不及待低下头,往里面瞧,小半张脸挤在小小的一个空隙中间。
铜镜前,明照察觉到屋顶的动静,没多想,从桌上随意摸了一细长的东西刚才吃饭时未被收走的筷子,分外准确地刺向房顶的缝隙。
江岸还没看到多少,便见眼前一道穿心利剑般的物事已抵达眼底,径直插入了最得意最挺翘瘦削的鼻子
江岸:“天杀的孔雀”
这半年,他就快忘了白面汤的累累罪行了,结果今个儿,愣是重蹈覆辙,又被搞了一通鼻子。
果然还是那只傻逼孔雀
江岸抽出那根筷子,往地下狠狠一摔,自己捂着鼻子跳到后面的街道,往人群中骂骂咧咧走了。
他发誓,这次明照不滑跪道歉,好好哄他,他就真让他天天上山砍树,下地倒泔水。
客栈房间内。
明照扔完筷子,方反应过来,屋顶上的应当是江岸,此时已晚了,来不及收手。
他无奈笑了声,取出那副被山神加了新用途的红琉璃璎珞圈。
原先其中一颗玉珠子里还藏着抱恨多年的周娘子,现下,却是什么也不剩了。
明照心意已决,放下璎珞圈,直接元神脱壳,钻入最大的红玉珠子中。
剥离肉身,魂魄以元神形态存在,意识更加清晰,对比更加客观。
他原本的样子,身形颀长,通体皮肤呈蜜白色,藏在黑袍下的躯干劲瘦有力,富有强大的威胁,不似现在的肉身,稍嫌孱弱与苍白。
至于容貌,万千赞誉都归为一句话。
那就是他凤眼该存在的地方。
见到那张脸,一切心头的疑惑都迎刃而解,一切迷茫的地方都烟消云散。
明照将自己魂魄最蠢蠢欲动的部分意识留在珠子内,又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