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呀,小妹妹。”坐在路边摊后的女人笑眯眯地朝我挥挥手,“我们真有缘,这么快又见上了。”
是在卖热可乐那附近的女占卜师。
我颔首,跨步向左走。
她跟着我同步挪位。
我皱眉,跨步向右走。
对方依然同步挪位。
笨重的小摊车只要被中年女人细弱的手臂一推,就会总是快于我的脚步一点。
我停下了脚步。
“看不出来,这摊位居然还是随身移动型的”
要知道这里离我最初见到她的地方可差了不远。
“没办法,最近我们这里阿sir查得很紧。”被我冷睨了一眼的女人笑了,尝了口手中的细长烟杆,随着她动作一摇一摆的赤色烟袋更是醒目,“理解一下嘛”
对方的表情暧昧地仿佛犹如在对情人说话。
我并不吃这套。
因为假使我是个上至八十老太下至三岁女娃都指染的男性,在意识到这女人是谁的手下时,就会被扫了所有的兴致。
以烟袋为底。
以金丝为线。
贵气又炙热的颜色交织,着构成了不死之鸟展翅的标志。
正是我想忘也忘不掉的父亲的标志。
这女人是那家伙的下属。
迅速做出了结论,我让眉头打起结来。
“他叫你来干什么。”
“你猜猜看怎么样”
我“”
哦。猜猜看啊。
单腿施力踩身前的桌沿。
我心平气和地冲错愕的女人报出了一组精准的数字。
“三百六十万七千九百二十一日元。”
“哎”显然没明白我的意思,她小弧度地眨了眨眼,“抱歉,你说什么”
极有耐心地再次复述了一遍,我扬了扬下颚,补充道“抚养费。”
“我”
“作为他的下属,请一次性付清,谢谢,我不要支票,只要不连号的现金。”
“”
女人唇角微微颤动、
连叼在嘴角的烟管都随之熄灭了火星。
沉默了数秒,她像是终于斟酌好了言语,突然露出了很官方的假笑,用烟管敲了敲我的肩膀。
“哎呀呀呀,谈钱多伤感情。你父亲只是出自对女儿的关怀,让我来给你算一卦而已。我是没有那个钱的。”
关怀
我拉扯了下嘴角。
“你该感谢我没有继承他关怀别人的个性。”
骤然折断了对方的烟管,我慢慢地眯起眼来,“否则折断得应该是你的胳膊。”
一个连真名都不曾告诉过自己孩子的人,会在数年后考虑“关怀”二字。
这可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了。
88
身穿一袭深色立体的正装,搭着里面纯白的衬衫和领带。
总是用黑白分明的眼球省视着我。
这就是我对父亲的全部印象。
具体是长什么样子,拥有什么样的面部特征。
我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有记忆起,那个人就总是扶着他暗红的木制手杖,不远不近地看着我。
如若饥饿。
他会指导我如何站在灶台前,打开阀门,翻动木勺。
如若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