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笑了,哑语说“如果,你很放心我,我自是求之不得的”
暮色的晚风吹拂着庭院中一簇簇刚刚新开的茉莉花。江沅的眼神里有伤感,有叹息。“她很可爱,也好美”见哥哥傅楚来了,那傅琴便没之前那么娇憨纯真了,她又像一个随时会惊吓的小孩,瑟瑟地躲在门背后用嘴咬着帕子一角怯怯地不敢出来。
江沅扭过脸,看看了她,又回转过脸,对傅楚打着手语道“她很怕你,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傅楚疲惫揉揉了鼻梁骨,手中的茶碗早被江沅接过去放小几上。他揉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目光沉重望着江沅,望了好一会儿。“也许,她打心底是恨我的他不会宽恕我的毕竟她这辈子,若没有我这做大哥的,便也不会弄成这样是我是我”他摇着头。江沅轻按他的手,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咬着下嘴唇,目光有酸涩,有怜惜,仿佛在告诉他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老天不长眼睛,他对你太可恶太歹毒苛刻了
傅楚震住了。
这一刹那的寂寂,对方的手是那么温软与纤细,可又有一种令人安定母性的力量。
她的眼睛,又如同月光下的一条清澈小溪、洗涤伤口的涓涓细流。
那小溪,那细流,在一点一点、像亲吻似地无限温柔包裹他。
他忽然一阵猛烈窒息,像快被溺死般得难受,忽然又开始这一刹那间、生出迅速逃离躲避的念头。
不不能够一千个、一万个绝不能够她太美好又太高贵、太圣洁又太干净。
她纤尘不染,是没有经过任何风雨侵蚀的百合花,而他呢,他常年在阴沟蠕行,处处是腐烂的尸体、苍蝇臭虫,他的浑身上下爬满了蛆他有仰望星空的权利吗不,早就没有了他是臭虫,活在阴沟里的蚊蝇,怎么能对她这样一个干净美好的女子动心
他的手还被她轻轻握着,纤细温软的小手,越握越紧了
到现在,难道,他都还在自己骗自己吗
他对她的感觉,没有其他,只是同情怜惜
啊
他的头觉得就快要爆炸了。
他像是触了什么似,终于猛然从她的小小手掌里轻轻挣脱。
他还是那样云淡风轻的站起来笑笑,说“好了时候也不早了”
他极其自然拉开椅子起身,又看看躲藏在门背后紫色帘子里的妹妹傅琴,掸掸衣袖,竖着衣领,道“她很怕我看样子也很讨厌我在她这来,既然,很喜欢你这个嫂嫂,那就免不得要麻烦你以后多来这里关照关照她了”
接着,就像似逃,逃着要离开去处理某个紧急事件一样,压抑住内心的各种凄苦、痛楚、矛盾,满腹挣扎厌厌地离开。
江沅倒是并未察觉,这男人,把自己隐藏得太深太深,她又如何能够去察觉呢
更别说如何去理解男人脸上、乃至浑身上下每一寸细节动作的变化。
他在逐渐地感到痛苦,迷惘、难受、矛盾、挣扎。
她又如何能去察觉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