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人又感慨无比“你们听他刚才所说的,看样子,他这婚礼要操办得比太子爷娶亲都还要隆重你们算算,他这样一来,光是娶咱们沅儿就得到底要砸多少银子进去”
江景烁倒背着两手在厅堂踱步,“这个人”
他瘪起嘴角满眼鄙夷,“估计是穷怕了罢都道是,人越是缺什么,就越要显摆什么,他要如何炫耀排场显摆,咱们江家自然巴不得就怕他不显也不摆以前吶,这人出生于穷门陋巷,要不然也不会去当那下九流的戏子了我还听人说,咱们这位堂堂首相大人,最最窝囊时期,还跟一只狗抢过食儿呢”
裴氏也讥讽地笑“老爷,我还听说,这男人曾经去给一大户人家唱戏,被怀疑偷了人家府上的什么贵重东西,差点被打得死去活来,当真有此事”
江景烁正要回答,“可不是么,是吊在一根绳子上”
抬头一眼见女儿江沅就站在门厅口,也不知听了多久,赶紧住了嘴,道“来来来,女儿呀昨儿我还和你母亲说,当初,你妹妹江泓把那事儿是做得糊涂过分了,让你从此背负多少不堪,好好一个女孩儿家,名誉清白也被毁了,我们正发愁得厉害最后,还被那陆钟毓小子给翻脸退了亲,然而,换一角度去想,你妹妹在这事儿上,也算得是你的大功臣,若没有她,若非如此,你怎么能这样风风光光嫁给那傅楚呢”
“对了,沅儿啊,这傅楚居然下聘说娶你就娶你,听他的口气,你们之后又像私底下有交情,怎么回事,都给爹说说”
“”
江沅一阵恶心翻江倒胃地想吐,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终于到了成亲那天,江沅果真成了整个帝京城最最美丽的新娘风光排场出阁。
仪仗,迎亲的乐队,花车轿子,吹吹打打,浩浩荡荡,说不尽的奢华辉煌,说不尽的鸟革翚飞,迎亲队伍如流水,从东二街一直排到了西三街,一路红毯铺地,还有舞女们载歌载舞表演,围观的群众简直看得目瞪口呆,兴奋不已,有拍手笑的,有瘪嘴议论纷纷的。
裴氏后来才明白,什么拦门啦,车障啦,她那点小小的虚荣要求不过沧海一粟。
他们也都说对了,傅楚是不娶妻则已,只一娶,定要壮大声势,搞得兴师隆重,简直比皇室娶亲还要风光煊赫。
那傅楚本就生得玉容月貌,面如菡萏芙蓉,如今一身华丽大红喜服在身,更是惊为天人。
过程礼仪一堆,终于轮到新娘子该被搀扶着上花轿了。
江沅忽听得一道声音,“沅妹”
这声音清润,如雨,人群中真切得实在分明。
江沅顿时反应过来,原来,诸多宾客中,陆钟毓也来了。“恭喜你了”
男人的声音夹着落寞与丝丝惆惆怅的恨。
江沅的这时反应,当是两种,一是装作没听见,上她的轿子,而是男人恭贺得这样大声,她装不听见实在是刻意。
人都说,太过刻意就显得仍旧在乎,所以,她顿了一顿,轻轻偏过首,顶着大红的喜盖,还是朝那男人的方向处颔首一礼,以表感谢,接着,头也不回上了轿子。
陆钟毓穿着墨绿的锦缎长袍,人情中的面孔,真的是落寞极了。
事实上,这也是他没有想过的,他和江沅居然会走到这一步。
江沅不一会儿就被搀扶的喜婆轻轻放下轿帘,她穿着大红喜服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陆钟毓眼皮。
陆钟毓这时心中忽升起一股莫名的惆怅与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