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也不害怕我,愿意嫁你。”
忽有一阵风透过竹帘子吹进来,正好,江沅鬓边插了一朵绢花,绢花被风簌簌吹在了地。
傅楚勾勾他漂亮的唇,又笑了。
他捡起地上的那朵绢花,又帮她插在头上,理理发丝,别好。“好那么,我就信你说的将来,可不要哭哭啼啼闹后悔才是”
江沅又是一阵沉默。她的命就这么安排了,把自己一生交付于陌生男人的手里,而她呢,手里像摸着一张还没翻开的牌,牌是好是坏,全凭运气做主。然而她又想,从今以后有了这名分地位,他既愿意负责,我只老实本分当他的妻子,然后,其他的就靠听天由命罢,也只能如此了还是那句话,他到底愿意对她负责。只是,又想起一首诗来,“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她恨自己,为什么要生作一个女人。并且,还是个口不能说的哑女。
罢了,这是最好的结局与归属,人吶,真的不能太贪。
“不过,我还是再多想问你一句”
男人把唇忽凑近她耳廓,就在江沅正忘神当口。江沅背皮一颤抖发麻。
“你是因为青睐我、喜欢我,而选择嫁我呢还是别的心事缘故,或者什么逼不得已苦衷”
江沅顿了好一会儿,手语道“是因为,青睐。”
傅楚笑“我看不懂你这手势哑语”
江沅尴尬,低垂着睫毛,小脸一阵阵绯红。
也不知是谁赶紧帮她补充说道“咱们姑娘说,她是因为青睐相爷您才愿意嫁的呀”
隐约是月桐。
傅楚的笑,从他的嘴角和眼瞳里一点点、慢慢消失了。
他没吭声,也没再继续追问她了。
多像从前的那个自己
他眯眼看着刚刚亲手给她插的那朵绢花出神这个女孩子,他当然看得出她在打什么心机算盘。这个江家,她似乎是呆不住了,她的人生路,差不多已经快要断完了,适逢无路可走之境,再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她现在很是需要他,需要他给她一个切切实在的身份、地位、名誉以及依仗她的这些主意算盘,打得可精可细,就像从前的那个自己,明明厌恶着一个人厌恶得要死,夜夜呕吐,吐得是翻肠倒胃、翻江倒海,恨不得现在都把那个人拿出来鞭尸却总还是露出一副楚楚可怜、小羊羔般、隐忍平和镇定的微笑。
从前,他有多厌恶那个人,想必,现在的这个女孩子,肯定就有多厌恶自己吧
他垮着脸,恨声冷道“好那就这么定了下个月初一,咱们两正式拜堂成亲”
一堆人恭迎奉送下,撩起锦绣帘子,便头也不回上了华盖小轿。
江沅头微微有些眩晕晃荡,胸口仿佛一阵击鼓乱敲。
“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她依旧又想起了那首诗,第一次,因为自己是个女子,感到悲戚窝囊,感到难堪而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