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苏奈挠了挠头。
原来,这个凡人,是在担心一只狐狸精么
苏奈还想问什么,却被阿雀娘拉着向前走去“方才还以为你出了事,实在没心力走了,现在没事,我们还是坚持一下,快点到山里去。好容易雨停了,仔细一会儿再下起暴雨来。”
面前的石头山笼在大雾中,已经看得见嶙峋的轮廓。
几个大人并孩子相互扶持着走了一段,白雾愈重,山中鸟鸣声也越发明显。
阿雀娘忽然驻步,侧耳道“等一下。”
季尧臣如惊弓之鸟,即刻回头道“怎么了”
阿雀娘道“我好像听到了船哨声。”
几个人一怔,屏息凝神,果然听到一阵阵哨声并隐约人声,由远及近。
小胖墩疑惑道“难道是乡亲们找不到山里的房子了”
话音未落,从那山涧浓雾之中,慢慢地驶出一只翘起的船头,甲板上堆满了木桶、木杆等杂货,一个戴着斗笠的布衣汉子奔到前面道“英娘”
阿雀娘目瞪口呆,只吃了一惊,自语道“老天,他怎么回来此处”
话音未落,人早已扑到前面去,阿雀也从季尧臣怀里挣脱下来,扭着身子跑过去“爹”
江流镇河畔村,村里大多都是女人和老幼,男人大常年在海边做帮工。
那渔船、盐船,许多都是朝廷所有,一年只给他们放一次假,此时又不是逢年过节,是万不可能回来的。
那斗笠汉子跨了几步,隔船急道“阿雀,英娘,快上船来,小心被水淹。”
“你怎么会来接我们”
“不止我一个,还有其他人哩”他回头一指,只见那浓雾之中,当真有无数条船慢慢向这边来,万帆显于雾中,形色不一
有架高的帆船,渔船,低矮的乌篷船,甚至还有雕梁画栋的盐船,船上的人走出甲板,隐约只有芝麻粒那般大。
阿雀娘吃惊地捂住嘴巴。
斗笠汉子拿长杆挑过一只背篓,急急道“海边有人造反,已经打起来了,那些红缨子兵全都丢下刀枪跑了,顾不上我们。现在这船是我们的了。方才我们在船上,见飘去那么大一朵乌云,便知道要糟,紧赶慢赶回来,幸好你们没事,快上船来,我们先离开这儿。”
阿雀娘接过背篓,嘴唇蠕动了一下,神色有些茫然。
背后的季尧臣眼神却清明,只是待听得对方的话,脸色微变,指节捏紧,说不上是喜是悲。
其余的船只慢慢靠近,上头的人也走到甲板上,朝着山里大呼小叫起来。那汉子不住地催促,阿雀娘急匆匆地弯下腰,将小女儿一个个放在背篓里,由那汉子挑上船去。
阿雀最后一个坐在背篓里,手抓着边缘,却忽然回过头,黑漆漆的眼珠子直直地看着小胖墩。
她便那样睁大眼睛一直看,阿执极慢地冲她摆了摆手,阿雀微黄的垂髫随着背篓的滑动一摇一摇,忽然抿住唇,伤心地回过头去,留下一个瘦削的肩胛。
那背篓动了,季尧臣的眼神也一动。
嘈杂之中,后面有一叶扁舟摇摇晃晃地靠近。苏奈视力极好,隐约见得上面立着一个年轻僧人,手拈佛珠,衣摆飘动。
咦神仙
苏奈伸着脖子,刚要叫他,却见那立在船上的僧人微微一笑,将食指竖在唇边,是个“噤声”的动作,她便讪讪地闭了嘴巴。
再仔细一瞧,那船上只有一个佝偻的渔夫一下一下地划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