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他气闷。看到这来路不明的女子,他便又想起此时的处境如头顶悬剑,不一定哪一天便走到了绝路。
而且她留在家中,也是闹心。
大白天便躺在地上全无规矩,抓着毛虫玩,拍着地上的飞蛾玩,公子的注意力本就难以集中,这么个玩意儿在屋里,更是把阿执的心都玩散了。
他涨红着脸在溪水中洗涮砚台,这是家中留下唯一一方砚台,用了十余年,都不曾留下过痕迹。现在看着上面的刮花,青筋都爆了起来。
看来先前的想法太过理想。
他到底是个读书人,不会武,若是真动起手来,谁赢还说不准季尧臣看着远方炊烟,从心底徒然生出一股绝望。
要不然,跑
可路上颠沛流离,衣食住都是问题,好容易有个安定之处,再跑,又能跑多远呢
季先生默然坐于溪石,风动头巾,再动青衫,一截挺拔的脊背。
饱受刺激的苏奈趴在窗口看着这幅画面,心里怅惘地想,公狐狸都采了那么多人了,她堂堂一只修炼三百年狐狸精,竟连这男人的一个好脸色都得不到,未免有些太挫败了
她现在总算有些理解二姊姊的话了。
勾引男人,光靠脸,还有小小法术,好像真的不太够的。二姊姊说,还需要有气质。可是,气质是什么东西,要怎么培养
呵,若不是忌惮季先生的那把剑,她早就来硬的了。半夜将这不识趣的季先生捆了,叫他动弹不得,采了再剜心吃掉等一下,那把剑
苏奈回头,那把有些陈旧的黑色短剑还挂在墙上,剑柄上缠着几圈破旧的红布条。
若不是差点被它砍过,单从外表看,完全想不到它还能发出烧人的金光。
苏奈忌惮地望着它,小心地戳了一下剑柄,马上缩回手。
指尖并没有什么感觉。
苏奈的胆子大了些,两手握住剑身,将它从墙上卸了下来。
这剑除了有些沉,好像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看来只要套着剑鞘,它就奈何不了她。
苏奈拎着剑,心怦怦直跳,见屋里没人,拉开窗户,将剑猛丢了出去。野兽的臂力极大,那把剑像飞镖一样没了影。
苏奈满意地关上窗,拍了拍手。
季先生一时应该注意不到剑没了,等他发觉,那就是在她身下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
苏奈正想着,只听得身后“咣”的一声巨响,风声袭来。苏奈一转头,吓得狐狸毛立起。
那把剑自己端端正正挂回了墙上,右边的窗户被撞出个大洞,正呼呼地漏着风。
怎么回事苏奈气急败坏地凑过去,一把抓住剑柄。
“你扔不掉的。”
苏奈背后一凉,悚然缩回爪子。
只及她腰的小胖墩仰头,慢吞吞道,“认了主的剑,会自己找回。”
“谁说奴家要丢它了”苏奈心虚道,“奴家看剑上尽是灰尘,想把它取下来擦擦。”
小胖墩慢慢地扭头,看了一眼窗户上的洞。
苏奈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拉到了屋子外,欲哭无泪她就是个倒霉蛋,做坏事总叫人看见
小胖墩跌跌撞撞地叫她拉着到了树丛后“那把剑是什么玩意是仙家的东西”
小胖墩仰头看她,迷惘摇摇头。
苏奈抹了抹汗“奴家方才拿那把剑玩耍,不小心砸坏了窗户,若季先生问起来,你就说是田鼠啃坏的。”
小胖墩脸上木木,看不出什么神情。
这样那边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