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附近都有信号塔。
寂静中,我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虽然我的心跳还算平稳,但每一下都重重撞在胸口,仿佛那个小小的器官正打算夺路而逃。幻视在我人生中最糟糕的那晚说过,有个见鬼的信号塔在我和医生一起发疯之前刚巧发射过什么该死的神秘波段,他认为那就是让我和医生发疯的真正根源。
他是对的,老天在上,而且那该死的真正根源不止能让我和医生发疯。我们都以为那是九头蛇提前安装在我们大脑里的程序。但如果不是呢那些离奇、血腥的自杀案就是答案。
也许人类的确没法破译接收到的电磁波,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接受信号。我们的大脑对此完全不设防,因为从没有人拿这种东西做武器。
我把地图放下,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撞翻桌子上的台灯。你得把这事告诉什么人,我脑子里比较冷静的那一部分告诉我,但那一部分被我忽视了。对,当然,你现在就可以给总统打电话,告诉他必须立刻中止全国的无线电信号塔的运行,不然可能就会有更多人拿起厨房的切肉刀送自己下地狱。
教授,看在上帝的份上,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我走回卧室,试图在乱成一团的大脑中理出一条清晰的思路。整座基地似乎都陷入了死寂,只有外面不断呼号的狂风,忽高忽低,仿佛风神正鼓起巨大的腮帮子吹出一连串摩斯密码。我扭头看向房间里的座机,知道自己应该马上打给托尼,告诉他发生了什么。或者直接告诉幻视。他应该就在基地的某个角落,如果我接通通讯器吼上一嗓子,他大概会在三十秒内出现在我的面前。
可莱曼教授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利用无线电波控制人自杀不,错误的问题。我握起拳头敲打额头。现在不是推敲原理的好时候。毕竟我是在一个有人套着铁甲满天飞、有人被冰冻七十年还他妈生龙活虎的世界。而我也不是什么疯狂科学家。
正确的问题是为什么要我死其他死者也许只是教授在试验这一方法时的无辜牺牲品,但我呢我可不是教授随机挑选的第一个受害者。事实摆在那里,可直到今天以前我都一直视而不见。一个人究竟能错到什么离谱的程度莱曼教授要我死,不是因为我是“叛徒”,是因为我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情。
这不是报复,而是灭口。
我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坐到了桌前。在脑海中纠缠着的一切就像是湍急的暗流,我既不知它们从何而来,也不知自己将会被带往何方。但其中有一条就像灯塔一样,始终在我脑海中不断闪烁。
泰瑞莱曼的死亡日期。
是的,你可以说这简直是中彩票一样的概率,从第一个数字到最后一个数字,天杀的完全匹配。朋友们,明天就是这位七年前自杀身亡的年轻人的忌日。如果教授真想为儿子报仇,明天会是相当不错的选择。但这个令人抓狂的念头还不是眼下最要紧的。眼下,我抓起铅笔,事实上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抓起铅笔,在一张白纸上飞快地画了起来。旺达说过,记忆从不会真正消失,记忆只会休眠,像是控制台上转为灰色的指示灯。只要拧对开关,你就能让它重新亮起。
台灯发出清冷的白光,把一切都照得一览无余。我手中的铅笔不断摩擦纸张,发出一阵阵“沙沙”声。在这个狂风大作的不眠之夜,我看着纸上逐渐浮现出的熟悉的画面,感觉灵魂仿佛一点点随着笔尖溜走。
当然,除了那个地方,又还能是哪里呢毕竟那才是所有这一切开始的地方。那个海边的基地,那个我和莱曼教授曾经促膝长谈的地方。看着那张逐渐完成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