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队长总是有办法。老实说,我怕的就是这个。”
旺达挑起眉毛,惊讶地看着我。
我打了个手势,但那手势其实毫无意义。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我担心史蒂夫因为我的缘故作出太多妥协。当然,这话听起来的确颇为自恋,但也并非全无道理。我想起弗瑞问他怕不怕砸了美国队长的招牌,问他这样到底值不值得。
史蒂夫说,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让人害怕。
“搞不好这才是九头蛇真正想看到的,”我最后说,“不是为了把我搞得声名狼藉,不,没那么简单。他们的目标一直都是队长。”
“那他们最好做好准备一败涂地。”旺达攥紧拳头。然后她从沙发上跳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泛着铁灰色的暮色。她的脸模模糊糊映在窗上,看上去苍白而不快乐。
过了一会儿,她背对着我开口说“我认为每个人都该有重新开始的机会。那些在网上说你该被绞死的人,他们他们其实并不真的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她低下头,长发瀑布一样披散在肩头,“最重要的是,既然我都得到了这样的机会,没理由你不能得到。”
“好吧。但你显然没加入过九头蛇俱乐部”
“我做过更糟的事情。”旺达打断我,她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你知道最糟的是什么吗”
她说完转头看着我,看起来比刚才还要苍白、还要不快乐。“最糟的就是,尽管明白自己做的事有多糟糕,我仍希望被原谅。”她说,“但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所能原谅的最糟糕的罪行是由谁来定的还是说,到最后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只能由他来宽恕那些罪孽的灵魂”
“无意冒犯,但我是无神论者,不信上帝。”
然而我想我大概明白她的意思。难道我们不都是这样吗希望被原谅,哪怕我们把一切都给搞砸了,到最后还是希望能被原谅。我的朋友们,这才是人类的劣根性,归根结底,他们需要有人肯和自己站在一起,对自己释放善意。说不定人类发明出的最可怕的刑罚不是千刀万剐,而是精神孤立。上帝保佑那些被同类放逐的可怜虫。好在这个世界擅长的不是原谅,而是遗忘。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不是所有事都能被原谅,但没有什么不能被遗忘。
“我很幸运,认识了这些人,就是他们给了我第二次机会,不是施舍,不是审判,他们就是对我很好,即便我当初还试着杀死他们。”旺达点点头,好像觉得我肯定能明白似的,“巴顿告诉我,如果真想弥补过错的话,那还不如身体力行做点什么。虽然未必能让我的灵魂得到救赎,但至少能让我的良心好过一点。于是我留下来,成为了一名复仇者。”
“真看不出来,那家伙居然还有当哲学家的潜质。”
“所以你会留下吗”
“我不知道。”
旺达交叉双臂靠在窗台上,闷闷不乐地看着我。“我说了这么多,你居然没被感动”
“挺感动,甜心,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很久没喝过心灵鸡汤了,味道还不赖。
“如果你跟着弗瑞离开,你很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们了。不,你绝对不会再见到我们了。你会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而且是充满谎言和杀戮的世界。他们会像对待武器一样对待你,到时候你就会发现,自己不过是从九头蛇的粪坑里跳到了另一个粪坑。”
我咳嗽了一声。“罗杰斯已经跟我提过这个粪坑了,我知道。”
旺达哼了一声,忽然伸手遥遥指着我手里的手机。不过她不光是指着,我感到一股轻柔的力道,于是松开手,任由她用她的魔法把那部手机悬浮起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