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并不紧张。不管你信不信,笑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就像某种无害病毒。虽然我刚才没跟着一起哈哈大笑,但那仅仅是因为我自制力还不错。当你看着有人像傻子一样笑得停不下来,我相信大多数人最真实的反映就是跟着一起笑。
“托尼,也就是史塔克先生,委托我来对你的精神状况做出评估。”卡曼用一种半正式半轻松的语气说道,“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点了点头。
“显然这关乎到你的未来,我猜你应该不会笨到想骗我吧”
我又点了点头。
“那好,我喜欢在开始之前把话说明白。”卡曼也点点头,“所以福尔摩斯探案集里,你最喜欢的故事是哪一个”
我有些吃惊,不过他听起来还真挺好奇的。我想了想,回答“大概是巴斯克维尔的猎犬吧。”
“我最喜欢临终的侦探。”卡曼用实事求是的口吻说,“也许还要加上最后一案。”
我就是这样认识格雷卡曼的。我想我们远远算不上朋友。在这个忙碌的世界里,我们的时间线不过只有四个小时相交。但有些人和事值得记住,卡曼应该也算其中之一。
当然,我们的谈话过程会被摄像头拍摄下来。不过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谈话的房间里始终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也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有手铐把我的一只手靠在椅子上。直到后来我才觉得这一安排的潜在风险实在不小,要么卡曼根本不知道我的真实情况,要么他就是胆大包天,居然不怕我这个前任九头蛇队长发起疯来一把拧断他的脖子。
我不知道卡曼每个礼拜是怎么和史塔克汇报的鉴于他管史塔克叫托尼,我猜两个人应该原本就认识,不过整体情况似乎在好转。基地里的其他人对我不算热情,但也逐渐不再冷淡。当然,我绝不是说他们就这么爱上我这个山寨版美国队长了,至少他们没有继续讨厌我。考虑到我之前的所作所为,这还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除此之外,如果你关心的话,我的睡眠状况没有任何起色。不过除了最近围着我打转的两个医生之外,我猜没人能真的看出来我每晚最多只睡两个小时。卡曼有他自己的办法,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有一次,他见面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跟我说说你的早上吧,从头说起。”
“好吧。”我给出标准答案,“早上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起床。”
“你睡得怎么样”
咚,我就这么落进了陷阱里。既然答应过,我也就没有骗他。我诚实地告诉他,我最近几乎不睡觉。哦,这是最近出现的情况,是的,我以前没遇到过。
卡曼没有给我猛灌心灵鸡汤,试图开解我的心结我根本没那玩意儿好让我摆脱失眠的苦海。他只是提了几个帮助入睡的小建议。不知道卡曼有没有把这个情况如实汇报给复仇者,不过至今还没人慰问过我。
至于奈汀盖尔医生,她多半是从体检报告的各项数据分析出来的。关于这个问题我没有骗她。好吧,基本上没有骗她。她问我那睡着的一两个小时有没有做梦,我总是告诉她没有,美梦、噩梦都没做。
我当然会做梦,并且每次都会梦到同样的场景。
我梦到的是死亡。我梦到自己从高楼坠下,扭曲破碎地躺在冷雨之中,看着窗帘后的阴影。这种梦当然不会让人心情愉悦,我想你也大概可以理解,为什么醒来之后我会宁愿睁眼到天明。关于这些梦,也许卡曼医生能给出什么高明的分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