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教授原本想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他把手伸给我就是这个意思。而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则是人家把手伸给你的时候,装作没看见是很没礼貌的表现。但我宁愿自己站起来。我想我喃喃说了几句“我自己可以”之类的话,当然也有可能只是我的臆想。之后教授对我说了什么。我看到他的嘴在动,但我一个字都没听见,因为整个世界都被他妈的静音了。
谢了,教授,真是好枪法。下次有人踩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手榴弹的时候,你最好在开枪前三思一下。
终于,像是有人在那层层塑料膜上刺了个小洞,然后再慢慢撕开塑料膜,我先是听到混杂的嗡嗡声,然后终于得以分辨各种不同的声音。
我听到教授说“你在流血。”
“说点我不知道的吧。”我嘟哝,两手扶着膝盖。我的确能感到温热粘稠的血液正沿着我的脸缓缓往下蜿蜒,还有很多其他地方也在流血,不过我知道血很快就会止住。没有伤口会一直流血。
教授摇了摇头,他说“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我抬头看了看天,回答“太阳还没出来呢。”
“跟我回基地去。”他语气平静,也足够严肃,好让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斯特拉克已经死了,因为这场暴雨,基地的整个通信系统都瘫痪了。如果我不上报,没人知道今晚基地发生了什么。”
不算意外,但我还是觉得胸口闷得厉害。是啊,如果你以为有人能无条件支持你的话,那是你自己的问题,还是去药店看看有什么药专治天真吧。
我看着教授,努力用轻松的语气说“你的话题跳跃得还挺快。”
教授没有回答。他看着我,总是平静的眼神终于有了起伏。但我其实从未真正看穿过他的眼神,从来没有。直到后来我才意识到这一点。
“我知道你不想回去,”教授说,“但今晚你实在没有别的选择了,相信我。”
“斯特拉克说你是镜像计划的负责人,是真的吗”我问。其实从他脸上的表情,我就看出了答案。
教授沉默了片刻,回答“是。直到九头蛇把这个项目收了回去。”
我点点头,说“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你的话题跳跃得还挺快。”教授说。
我笑了,牵扯到脸上的伤,有点疼。
“我不想和你对着干,教授。但你要是阻拦我,我也不会因此放弃的。我都走到这一步了。”
“你以为我就愿意站在这里吗”教授低声说,“但这是我的责任。”
“你的责任就是替九头蛇把我脖子上的链子拴好吗”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看上去像是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教授看起来稍稍失去了一些耐心,他说“没有身份,还带着一身的伤,你离开这里,不出二十四个小时就会被神盾局的特务抓起来。你以为他们会请你住豪华酒店吗到时候进监狱都算你走运。”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该跟你回去坐牢因为九头蛇的监狱比较香”
教授无言地摇摇头。他走开几步,有些泄气地一手插着腰,然后回头看我。他的脸色十分苍白。“别逼我这么做。”他最后说道,眼神渐渐变冷。
“那就别拦着我。”
教授抬手打了个手势,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