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狂风之中,小径已经变成了一道弯曲流淌的烂泥之河,随处可见断裂的枝条、野草和石头。在荒野中,风雨声听来似乎有种别样的质感,仿佛森林和沼泽不知怎的活了过来,成为某种不怀好意的存在。
奈汀盖尔医生一直神经紧绷,后来大概是累得紧张不动了,于是靠在椅背上休息。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问我“你觉得我们能成功吗”
“我正在努力。”我看了她一眼,医生苍白的脸色在深沉的夜里看上去好似幽灵,“别太担心车子的问题,这车应该经过特殊改造,不然早就熄火了。”
“还有别的问题值得担心,不是吗九头蛇肯定会派人追我们。他们会开飞机。”
“这种天气,什么飞机都没法起飞。他们想追的话,除非长出翅膀,否则只能和我们一样开车。”这是最棒的部分。我承认,我为此感到沾沾自喜。
“你计划了多久,为了逃出基地”医生又问,声音听上去困倦疲惫,但仍流露出几分兴趣,“你连天气都考虑到了,应该不是即兴发挥吧。”
哈,一个我不愿意回答的问题,所以我装聋作哑。
医生似乎笑了一声,不过也有可能是我的错觉。她想了想,问道“你之前说没有时间交换信息,那么你现在有时间吗”
信息,我现在需要的正是信息。我还可以借此判断这是否是个骗局,继而决定要不要相信奈汀盖尔医生。
我考虑了一下,虽然集中注意力开车是件很重要的事,但我认为分出一部分精力和医生交换信息也不算多困难同时完成多项工作是个很实用的技能,而我天真地以为自己“出厂”的时候配备了这个技能。
至少我当时是这么认为的。我后来为我的愚蠢付出了代价。因为就像某位智者说的那样,开车的时候就应该专心开车。就算你是“f1之王”迈克尔舒马赫,也不应该在开车的时候三心二意。
“你认识美国队长我是说,你见过他,对不对”我问医生。第一个问题最好不要太刁难别人,这方面我很绅士。
“是。我以前在一个生物研究机构工作。那其实是九头蛇下属的某个机构,只不过我当时并不清楚这个组织的性质。”她似乎自嘲地笑了笑,“或者说,我选择不去弄清楚这个组织的性质。我有个上学的女儿需要抚养,我需要钱,而他们开出的工资很丰厚。”
“然后美国队长从天而降,端掉了这个九头蛇窝点”
“是,也不是。”医生回答,目光透过车玻璃看向远方,“那是二零一四年以前,队长还没有揭露九头蛇在神盾局掩盖下的真面目。他之所以出现在那里,直接原因其实是一个研究员搞砸了实验样本,惹出了乱子。”
“哦,原来他是去帮忙的。”这听起来很正能量,已经够本退休的美国队长继续自己拯救苍生的使命,甚至还去帮老对头收拾烂摊子。
“他救了我的命。”听她的语气,我很难相信医生没对这个救了她的大英雄产生什么感激之上的情谊。
医生转头看向我。她那双蓝灰色的眼睛是在看我,还是在看别人
“所以你开始替复仇者卖命,冒险打入九头蛇内部。美国队长知道你这么报答他吗”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你不觉得该轮到我了吗”
于是我闭上嘴,等她发问。
“你到地牢本来是去找莱曼教授的。”医生的口吻是在陈述,而不是在提问。她仔细观察着我的脸色,大概是想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