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响起了缓慢得不能再缓慢的掀开被子,走过来的声音。
齐景焕推开门时,脸色是吓人的苍白。
身躯微微佝偻着,捂着胃部,说话有些费劲“梨梨怎么了”
姜梨呆了呆,一时忘了自己的害怕,担忧地望着他“叔叔怎么了”
齐景焕顿了顿,很轻松似的,轻声说,“没事,肚子疼。”
他有胃疼的老毛病,因为前些年饮食和作息都不规律,压力太大,有些小毛病再正常不过。齐景焕疼得有些神志不清,眼前一片模糊,想起来吃药,却疼得实在坐不起来。
只在迷蒙中听见雷声,随后是小拖鞋吧嗒吧嗒的声音。
小姑娘敲响了门。
他便睁开了眼。
极其缓慢地从昏昧中醒过来,极其缓慢地坐起身,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站起来,去给她开门。
小姜梨睁大眼睛,注满担忧。
她像是看穿了齐景焕的淡然,笃定地说“齐叔叔是不是又胃疼了”
“有没有吃药呀”
齐景焕未答,她就懂了。
不待他做出更多反应,便迅速地钻进他房间里去,从抽屉里找出了药,又吧嗒吧嗒跑去厨房倒了热水一并端给他。
“齐叔叔,给。”
姜梨对雷声的害怕一下子被忘到了脑后,她满脑子都是齐叔叔好像生病了,齐叔叔他不舒服,他是不是又胃疼。
他为什么不吃药呢
是怕苦吗
姜梨有些生气。
她盯着齐景焕,看他老老实实地吃了药才放下心。
热水进胃,他稍稍好受了一些,勉强撑着自己在沙发上坐下来,深呼吸半晌才能顺畅地说话。
“谢谢梨梨。”有气无力的,像是忍痛很久。
姜梨拍了拍他的脑袋,小小声说“齐叔叔你不能怕苦,肚子痛要记得吃药。”
“好。”
他有些脱力,合上眼倚在沙发上,一手挡住眼睛。
姜梨也抱着膝盖坐在他身旁。
很久才听见他说“怎么没去睡觉”
“梨梨怕打雷。”她干巴巴地说,“刚才雷声好大,太吓人了。”
她想赖寻求齐景焕的庇护,可齐景焕正在病痛之中,这次换她来保护他。
怕打雷
原来她从小就这样。
齐景焕挡着眼睛的那只手蜷缩了一下,手指上的尾戒刮过他的脸,有些痛。他放下手来,垂眼静静地看着修长手指上银色的尾戒。它已经有些旧了,是年岁留下的痕迹。
起初它有些紧,戴上去并不算很容易。
可在后来的年月里和他一起互相磨砺了那么久之后,就变得无比契合,像生长在他的骨头里,分割不开,磨灭不能。
他呼吸渐轻,低声问“梨梨想知道这个尾戒的故事吗”
他突然很想讲一讲,讲他没有人见证过的那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