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冰云不言不语,手持配剑望着宣八,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让人搞不清楚,他真实的情绪。
他的父亲言若海沉稳冷静,却不像他那样是个木头,虽然她很少在鉴察院见到言若海,可是那个叔叔一见到她,就会蹲下身子温和的和她说上几句话,就算严厉如院长陈萍萍也不会这样忽视她。
宣八就是讨厌他这样除了面对庆国以外一切事物都淡泊宁静的模样,看不惯他小小年纪老气横秋的,就想见他恼怒的模样,免不了又起了想要羞辱他的恶趣味,“唉小言公子,我吃剩的糖葫芦好吃吗”
“扔了。”言冰云收了剑,像是不愿和她纠缠,转身就走。
宣八皱眉,奇了怪了,怎么新年伊始,她最先接触的人都那么奇怪,李承泽过于自来熟,言冰云就像是没有情绪一般。
过了年后,他这种不讨喜的功力就更加精进了。
“叫什么言冰云,就应该叫无情。”宣八喃喃自语,早知道他的脾气,却不知为何,心中郁郁不平。
“言冰云,我可能要有弟弟了。”
言冰云停住了脚步,似是不明白宣八为什么忽然提起此事,或许觉得无聊,没有继续往前走,也没有转过身来。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唉,今后我就不止你一个玩伴咯,小言公子。”
“我本来就比你大,也不是你的玩伴。”言冰云说完后,迈着步子离开了。
皇宫内
逢魔时刻,庆宫内一片寂静,宫中之人向来守礼,踱步走在宫墙内,偌大的宫殿只能听到乌鸦的叫声,大年初一,宫女太监们贴上了红纸,点亮了红烛灯笼,暖热的光撒在冰冷的白玉石阶,琉璃瓦在夕阳下熠熠生辉,给庄严肃穆的皇宫填了几分烟火气。
然灯火阑珊处亦有照不透的人心,斩不断羁绊。
才离了家宴,庆帝便召见了回到京都的陈萍萍。
“东夷城的事,办妥了”庆帝摩挲着弓箭,虽然在和别人说着话,目光却始终停留在箭上,神情专注得仿佛在注视着自己的爱人。
“无太大的威胁,即使有些细枝末节,我已让费介去收尾,四顾剑那边不会有大问题。”
“陈萍萍。”庆帝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弓箭,望向了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他半垂双目,鬓边发丝凌乱,看似慵懒闲淡,却在眸光流转间,带着常人无法承受的威压。
而陈萍萍并非常人,在庆帝的注视下,面色如故,“陛下有何吩咐。”
佳节已至,宫内一片祥和之气,就连沉默寡言的洪四庠公公眼角眉梢也有了淡薄的喜意。
唯有陈萍萍,依旧带着鉴察院地底潮湿阴冷的气息,古平无波,就连偶然露出的笑容也如同划拉在脸上伤口,没有丝毫人气。
这样无所畏惧亦无所悲喜的人,帝王却最为信任。
“我听闻鉴查院宣家的那个丫头,似与皇室有所瓜葛”庆帝见惯了陈萍萍经年累月这般作态,起了逗弄之心。
陈萍萍一听,轻轻握住了轮椅的扶手,平日阴郁的神色中有了几分笑意,“陛下高看她了,宣家那丫头和我并无不同,愚钝粗鄙难生二心。”
“哈哈哈哈,你教的人,若朕的皇子能笼络得住,朕还得刮目相看了。”庆帝笑道,一挥衣袖,“侯公公,赐茶。”
陈萍萍接过茶盏,浅酌了一口,“不过是为陛下培养的赶山鞭,如若僭越,折断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