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微的表情呆呆的。
她其实现在身体里还残留着一些诡异的知觉,脑海中的思绪也变得异常缓慢。
她花了好一会儿去理解风眠的问话,又花了很久去思考答案,只是脑海里稀里糊涂一团, 始终理不出来明确的思路。
“总不能不救吧”
想破了脑袋无解, 她只好把脑袋里本能的想法吐露了出来。
“你吃了那么多苦, 才活了下来, 轻易死了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
风眠凝望着她, 这样的距离,他几乎能感觉到她轻缓的呼吸。
他以为她会说自己万分愧疚想要弥补,或者是替他的境遇鸣冤,甚至想过她会说出一些令他已经濒临幻灭的神魂都神往的话语。
然而她没有。
她只是告诉他,太可惜。
她好像从来不会说他以为会听到的话。
有那么一瞬间, 风眠怀疑的情绪会失控, 就像他在九天之上看见她身穿嫁衣的那一瞬间一样,巨大的失落与不甘笼罩之下, 灵魂与肉体硬生生撕扯出万劫不复的损伤。
然而他也没有。
他只是尽量地压抑身体内涌动的气血, 轻声追问她“哪里可惜”
小姑娘显然还沉浸在对“伤身减寿”的恐惧中, 虽然属于魇兽的瞳孔一如既往的幽静无神,但是眼圈已经红了,眼睫上还挂着惊恐的泪珠, 看起来有些惨兮兮的。
在他的逼问之下, 她最终还是自暴自弃了。
“哪里都可惜, 明明都已经认识了啊。”她小声呢喃, “我在这世界的牵绊不多,你与别人总是不同的。”
风眠的呼吸声陡然加剧。
她的呼吸近在咫尺,而他的身体里血液早已经崩腾如川流。
他盯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倾身吻了上去。
苦涩的眼泪浸润在口中,指尖传来细微的战栗。
那只懵懂的鸟终究是反应了过来,她手足无措地想要推阻“风唔”
风眠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他扣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叠到自己的胸口,看着她慌乱的眼睛 ,吻住了她的唇。
温热的濡湿的触感在唇齿间蔓延。
明明只是最简单的触碰,灵魂却仿佛要被她吞噬,心跳与呼吸都乱作一团,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殆尽。
“陆知微”
他在辗转间,挤出她的名字,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她的所有生吞活剥咽下去。
陆知微早已经浑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了。
风眠的唇比想象中要柔软。
她其实在他亲吻她的眼睫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可是紧接着的吻让所有的神智又被吹到了九霄云外。
直到风眠气喘吁吁地松开她,她还沉浸在凌乱的心跳中。
风眠望着她。
她望着风眠。
她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无,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剧烈得如同山崩,心脏内滋长出的魔气一瞬间冲破桎梏,蔓延到了全身。
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凌乱。
最终是风眠先移开了视线,他看起来很迷乱且狼狈,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陆知微
陆知微他这副被轻薄的样子什么意思啊
不论如何,现在这局面,她快要窒息了。
“我”陆知微咬下嘴唇,破罐子破摔,狼狈地下了床逃窜走,“我去看看有没有能给你吃的药”
她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本身就是风眠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