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落雨像一块黑色的丝绒幕布把人裹在其中,让人喘不过气来。
黑色汽车猛然急刹,车头还差一厘米就要撞上行人的时候骤然停住,分寸之间,差点出了人命。
猛烈地惯性让闭目养神的顾昂微微皱了皱眉,被那路人的尖叫声乱了睡意。
他微微抬眼,和后视镜里面无表情的自己打了个照面。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的低垂着,微微掩盖住深邃细长的眼尾。暴雨降低了车内的光线,把深邃的五官柔和了不少,显得倒是不那么盛气凌人。
顾昂习惯性用指尖扣了一下膝盖。只这一下,就察觉到穿着的衣服布料和平时的军装不大一样。料子软一些,颜色从军绿改成了深蓝,尺寸倒是意外地服帖。
他接着拨弄了一下袖扣,扣子上是赤焰军大的校徽图案。
指尖上的薄茧沿着雕花纹理一遍一遍的划过,顾昂飞速回忆着所有的细枝末节。
最近的一段记忆,是他和叶斐刚办完离婚出来,两人站在门口对立着。消失十天,一出现就要离婚,也只有绅士如叶斐还能保持着最后的风度顺他的意。
“ 我送你回去。”叶斐嗓音很淡,尾音带着一些雨水浸润过的哑。
背景也是下着烦人的暴雨,一把伞几乎撑不住两个人。叶斐把大半把伞都挪给了他,雨水滴落在肩膀的五星勋章上,旁边晕湿了一小块水迹,好像成了画面最后的定格。
一小片段的空白和细微的杂音,好像是上了车,之后的记忆戛然而止。
“我他妈这阿姨走路不看路,撞着了算谁的都无人驾驶的年代了还差点出车祸,怕不是来碰瓷的。”旁边落豆子似的吐槽声打断沉思,顾昂抬眼往旁边扫过去,看到还在碎碎念叨的白斯宁。
“小白。”顾昂话到嘴边,面前这张比以前稚嫩不少的脸让他一时间断了音。
“啊”白斯宁声音收了收,“我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学校马上就到,还有三分钟。”
噼里啪啦的话传入顾昂的耳朵,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白斯宁是跟了他几年的副将,从他认识开始,眼底阴郁,沉默寡言,战场上的配合倒是相当默契,只是永远带着一份疏离。
现在闷葫芦成了话痨,咋呼得脑仁疼。
顾昂扯了扯嘴角,垂眼看到白斯宁胸前挂着新生志愿者的牌子,上面烫金字印着赤焰军事大学。
年轻的白斯宁,军校制服,新生志愿者,碎片的记忆,顾昂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大概是穿越回了几年前入学的时候。
那,跟他一起的叶斐呢
暴雨中的场景只剩那一把黑伞,那张看不清表情的脸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顾昂交叠着双腿,不动声色地舒展了一下脖颈,刻意打探现在的状况。
“你当志愿者几天了”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挨个接人累是累点儿,但让我提前认识了不少各路传闻中的大神,还挺开心的。”
白斯宁搓了搓手心,干笑试探道,“那什么,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门路啊,我看你入学考成绩是倒数”
倒数第一,白斯宁没敢说。
“老爹捐了栋楼。”顾昂懒散地敞着腿,抓了个理由。
这会儿他确信,他的确是回到了八年前,十八岁,大一。
以前他的确是个吊车尾的学渣,至于后来是怎么成为了帝国上将,这还要拜那个人所赐。
只是,当时有志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