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默尔站在门口的黑暗中,静静观望着屋内的光景。
在我养伤的那段时间里,她一直很耐心地照顾我,所以
就算是回报吧。
于是在犹豫了大约两三分钟之后,她终于用这个真假参半的借口说服了自己,走进了正厅。
第二天的下午。
这天的气温有所回升,但室内的火炉依然烧得很旺,也就格外地闷热。
迪尔德丽还没有从午睡中苏醒,依然睡得昏昏沉沉。而艾默尔没有午睡的习惯,像往常那样坐在迪尔德丽身边缝东西。
迪尔德丽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烦躁地在被子里滚来滚去。
屋里十分安静,除了女孩熟睡时缓慢的呼吸,她翻身时摩挲的被褥以及时而劈啪作响的柴火之外,再没有别的声响。午后的时间就这样平静地流逝着。
艾默尔聆听着自己的心跳,一针一针地缝补那个缺口。
虽然是在里层,但她还是想尽可能修补得完美一些。
会将一项简单的工作做得如此专注,除了报答拉瓦查姆之外,还存在着别的理由。
因为她无法忘记前几天在雪原发生的事。
为什么会这样她思索之后,认定是因为自己没能及时对此做出回报,所以才会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她不想和他产生更多的瓜葛了,自然也不想亏欠他什么。
或许一句简单的“谢谢”就能解决问题。但对着未来的仇人说一声“谢谢”,她实在是开不了口因此只能通过这种迂回的方式,悄悄地付出一些回报了。
既能忘掉他,又能帮到拉瓦查姆。可以说是一石二鸟的计划。
然而实际上,这些也不过是她用来说服自己的精致借口。
不知不觉之中,她已经惯于寻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满足那些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渴求。
在内心的最深处,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部分,有个声音一直怂恿着她
更多,你还想要更多。
持续着的平静,渐渐渗入了她的身体。一针针的缝补动作几乎变为惯性,她的思绪同时变得越来越慢,直到最后脑海中理性的声音彻底失去了踪影。与此同时,当下的一切都变得异常清晰。
他的衣物放在她的膝盖上,被她用手抱在怀里。
或许是错觉,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逐渐加快
有什么在胸口沸腾着,但她什么都听不见。
也不想听见。
艾默尔抬起眼,悄悄地抬眼看向迪尔德丽。
金发的小女孩还处于梦乡中,恰好翻了个身,背对着艾默尔。
见此她彻底地放下了顾虑。
这个寂静的空间中,清醒着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艾默尔意识到了这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垂眸,开始重新审视怀里的那件斗篷。
它原本沾着些尘土,但经过拉瓦查姆的清洗之后,现在已经变得很干净了。深灰色的呢子布料焕然一新,但仔细观察的话,仍然能看出略有磨损的痕迹,想必已经有些时日了。
平平无奇的裁剪,甚至连搭扣都是银灰色的,没有任何显眼之处。
这样一件没有特点的斗篷,可能是属于任何人的。
可能是属于任何人的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回响,引骗她缓缓向其靠近
换做是在平常,她绝不可能做出越界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