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丘佛只看到了她脸上讨好的假笑,却不知道在自己转身离去后,那双纯净的绿色眼瞳渐渐湿润,眼圈发红。在国王的背影彻底消失后,她终于难以自制地哽咽起来。
“迪尔德丽”
击碎最后一道防线的,是拉瓦查姆的一声问询。
迪尔德丽的眼泪纷纷滴落,她抽泣着跑回屋里,将身上披着的外套甩到地上,然后开始用力地撕扯身上崭新的深绿色衣裙。
“迪尔德丽”拉瓦查姆被她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连忙制止她,“别这样就算不喜欢,也不能毁了它啊”
被制住双手的迪尔德丽无处发泄,便将怒气发泄到了保姆的身上
“我明明说了我要蓝色蓝色,不是深绿色我讨厌深绿色”
她怒火中烧。但这份愤怒却没能得到拉瓦查姆的理解。
“别这样闹脾气,你无论穿什么颜色都很好”拉瓦查姆只是试图哄她。
“但我只想要蓝色”
小小的女孩发出像困兽一般的嘶吼声。她用力地推开拉瓦查姆,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重重地甩上了门。
拉瓦查姆知道自己追进去只会是火上浇油。她站在原地,听着屋内的低声啜泣,忽然意识到还有一个孩子在场。
艾默尔观察着拉瓦查姆脸上的表情。中年女人抬起眼,恰巧撞上少女的视线,不禁露出十分羞愧的模样。
“真是不好意思,是我没管教好她是不是吓到你了”
为什么要替迪尔德丽感到羞愧艾默尔不太理解,但明白自己还是不要追问比较好。
“没有。迪尔德丽怎么了”
“她不喜欢国王送给她的新裙子。别担心,可能是因为生病影响到她的心情了。过一会儿她就会平静下来了。”
“好吧。”艾默尔觉得实情并非如此。
拉瓦查姆的猜想没有实现。虽然不知道拉瓦查姆说的“一会儿”是具体多久,但直到天边浮现晚霞,迪尔德丽都没有迈出房间。
拉瓦查姆开始有点担心了,但不打算向无理取闹的迪尔德丽服软。她假装开始做饭,时不时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然后瞟一眼迪尔德丽的房间。
“”
艾默尔有些看不下去了,放下一直在做的针线活,走向拉瓦查姆。
“夫人,迪尔德丽会不会渴了我可以进屋给她送一杯水吗”
她拐弯抹角地问道。
“当然可以”
拉瓦查姆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泡了一杯安神的花草茶递给她。
“迪尔德丽,我是艾默尔。”
艾默尔端着茶杯敲了敲门,没等屋内的人回答便果断拉开门走了进去。
虽然背对着拉瓦查姆,但艾默尔能感觉到女人的视线一直紧随着自己。
关上门之后,迪尔德丽才从被子里钻出来。她向艾默尔投去试探的一瞥,见对方没有任何鄙夷或责备的神色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艾默尔本打算处于中立的位置。但在看见迪尔德丽的瞬间,她动摇了。
虽然经过一场或几场哭嚎后,迪尔德丽现在的样貌可以说是十分凄惨。蓬乱的头发,皱巴巴的睡衣,红肿的眼眶。金色纤柔的发丝被泪水和鼻涕黏在了脸上,再配上泪痕,可以说是十分精彩,简直像是暴风雨席卷过后的黄玫瑰园。
但如预言中所说的那样,依旧美丽。
虽然经历过暴雨的,但在那之后,便迎来晴空万里。
被雨水洗净后的阳光格外清透,残留的花瓣在照射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