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对一切感到厌倦的时候,迎来了之前一直苦苦追寻着的这句话。
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了。
用那么轻描淡写的口吻。
在大脑一片空白的几秒种后,忽然爆发一股想要撕碎他喉咙的冲动。
那含着笑意说出的话就这么深深印刻在了她的脑海中,化作又一个无法摆脱的记忆。
她知道自己一定无法忘记。因为只要是有关他的事,都会被异常清晰地被存储在她的记忆之中。然后在将来的某一个时刻,忽然浮现。
她非常讨厌那种感觉。
如果记忆是能够触及到的实体就好了。她不止一次地萌生出这种想法。这样的话,她就能把有关他的一切亲手撕碎、燃尽了。
她想象着,搁在他肩头的手无意识地加重了力度,苍白的指间陷入斗篷的毛皮之中。
而对于他来说,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他一无所知,不必为她的痛苦承担任何责任。
简直是最为恶劣的玩笑。
她压抑着想要让他感受到同样痛苦的冲动,心脏因种种情绪而剧烈地跳动着。但少年却没有将她瞬间冷却下来的目光放在心上,凑到她耳旁轻声说
“干吗凶巴巴地瞪我啊快配合一下,劝她从树上赶紧下来。”
“”
他居然早就找好了戏弄她的正当理由。
不知为何,这句带着他温暖气息的话语吹拂在耳畔时,那即将突破顶点的阴暗情绪,顿时消散而去。
并不是真的被他的借口给糊弄过去了,她只是再一次认识到了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她痛恨着的那个人。
这是少年时期的他。
脾气暴躁,不把大人放在眼里,还会在女孩子面前耍些小聪明。
在他眼里,她也不过是一个脾气比较古怪的同龄女孩罢了。
但就算被她刺伤,遭到不应有的针对,却始终毫无怨言
就算面对卡斯瓦德的时候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可最终还是会听从老头子的吩咐,温柔耐心地处理她的伤
比起理解,他更习惯于去接受。
凭借直觉去行事的这一点,倒是始终一致。
不该迁怒于眼前的这个人。她明白。
他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情。反倒是她一直在伤害他
错的是她自己。
错的是这颗不会吸取惨痛的教训,时至今日仍旧会泛起涟漪的心。
每当这种时候,她都感到自己是在背叛那个孩子,所以
不能再因为他而产生动摇了。无论是此时的怒火,还是对那个之前从未听他提及过的预言产生的好奇,都是不应有的情感,必须平息。
陷入少年冬衣的苍白指尖慢慢放松。
她急于摆脱这些情绪,于是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转向树上的女孩。
或许是因为冬日寒冷的空气,她扯出笑容时感到格外吃力。
“嗯他说得没错,所以不用担心,快点下来吧。”
“欸。”
在库丘林看来她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了情绪的转变,感到惊讶的人反倒变成了他自己。
艾默尔假装没有看到他的表情。
艾默尔刚开始还有些怀疑这种低级的谎言能不能骗过女孩。
毕竟都说“想要成功骗过别人的话,就要先骗过自己”,可她打心底里认为“男人只会喜欢一个女人”就是个伪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