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丘林还有别的事,她就自己先回帐篷睡觉去了。
这几个星期多灾多难,她就没睡踏实过。
尤其是在那次被库罗伊袭击后,外面的风声稍大些她都会惊醒过来,躺在床上大睁着眼睛,好一会儿都无法从惊恐中恢复、重新进入梦乡。
积攒下来的疲劳这么多,布拉斯纳特本以为积攒下来的疲劳会使她很快入睡,可纷乱的思绪阻拦着她进入梦的国度。
在床上翻来覆去,尤能听见帐外男人们热火朝天的谈话声。
激烈厮杀后的豪饮似乎是必不可少的仪式。
在一片幽暗中她睁着眼,心潮随着帐外忽然涨起的豪放笑声,时而澎湃。
她回想起自己经历过的一切。
起初她还是有些怀疑的。
比如说这可能不是个梦,而是时下流行小说中所说的那种穿越。
在自杀时总会稍稍迟疑也是出于这个缘故。
出现在这个梦中的都是实打实的绝境,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比她过去二十几年在现实中体会到的都要深刻。
但死亡真的是从这个梦中醒来的正确途径吗
万一真是穿了,死了不就死透了吗
那可就神作了
她忍不住怀疑。
后来她毫无预兆地醒来了一次。就是被库罗伊掳走前的那次。
于是她总算确定了这仅仅、仅仅只是一个梦而已。
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醒来后,一切烦恼都将散去,现实生活在等待着她。
无趣但安逸的日常,反复无常的机械任务
醒来,洗漱,码字。
饿了就吃,困了就睡。
一切如常,这才是真实。
而梦,就算再怎么真实,也就是个梦,会醒的。
不过这个梦中的一切,确实有不亚于现实生活的实感。
就像是在睡梦中经历了这个叫做“布拉斯纳特”的女人的人生那样。
从这双眼中看到的世界,她很清晰地感受到了。
其中格外强烈的,是横贯在男女和强弱之间的矛盾。
不知是不是将现实中她对男人的偏见移植到了这里,所以显得十分突出。
这里的男人究竟把女人当成了什么呢
虽然能和拉伊坐在一起,听他谈天说地,一切看似十分平静。
可她能够感受到平静表面下的暗流,像一只伏击在冰面下的巨蛇,正虎视眈眈地用那双绿色阴毒的眼睛盯着他们。
她清楚地认识到在这个世界中,自己是一个异类。
因为她无法接受自己作为女人,就理应受人摆布这个事实。
从库罗伊,到诗人,或许再到刚刚篝火旁的大多数人,都是一样。
他们把女人当作是财产,当作是物件。
那是深植于心中的既定价值观,理所当然的真理。
她明白这种情况即使到了现代仍旧存在,可在这远古的年代,压抑的感觉变得更为明显了。
她对这里的男人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敌意。
可是呢这份敌意是弱者的敌意。
因为在体能的差距面前,被制服的永远是她。
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
这使得她心中萌生了一股怨天尤人的情绪。
就算在现在,平安无事地躺在床铺上,被温暖的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