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丘林带着一副沉思着的表情,皱着眉,略略抬起下巴。像是要把她之前打量他的那份都看回来一样,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布拉斯纳特那双眼睛看得浑身不舒服,想避开目光。施加在颈部的力度忽地增大,她抬眼诧异地望向他。
你到底要干嘛啊
察觉到她目光中不耐烦的意味,库丘林失笑。
“别用这种眼神看你的救命恩人啊,布拉斯纳特,”他说着,逗弄地闭上一只眼睛,“我可是想帮你的。”
“”
布拉斯纳特不支声,依旧怀疑地看着他。
像是被她的神情取悦到了,他露出一个飒爽的笑。一直搁在她下颌的食指有了动作,在细嫩的脸颊上刮了刮,又顺势勾勒下颌骨柔和的线条。
布拉斯纳特一偏头,嗷地一口咬在他手指上。
他能躲开的,但是没躲。洁白如粒粒珍珠的小牙嵌入肌肤中,杀伤力如料想那般,极低。这种程度的疼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她还不知退缩地收紧牙关,似乎决心要将这根挑逗她的坏手指咬断。
总不能真的让她咬断吧库丘林抽回手。
还未等被咬了的他抱怨,咬了人的那只小猫倒像个受害者那样,委屈地把自己缩成一团,捂住脑袋。
然后他明白了,她怕他打人。
“哎。”
要让面前的女人相信他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无力地长叹一声,决定用行动来证明自己不是在骗人。
粗糙的热度从右手臂处传来。
将自己裹在黑暗之中的布拉斯纳特倒吸一口气。
他要做什么
那一瞬间她有许多糟糕的设想。其中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扭动她骨折的右手,引起剧痛来逼她就范。可是他似乎没有这么做的必要,因为他刚刚才说过要保护她之类的话当然,布拉斯纳特没傻到相信在城堡杀人和抢夺的人的话。可她也能察觉出面前这个叫做库丘林的人,对待她的方式明显有别于其他人。这像是一个突破口,可也恰恰造成了她的迷茫。
说白了,她就是看不清这个人的意图。
他要做什么
她又在心里自问了一遍。
忽然响起布料撕裂的声音。
她从臂弯的缝隙窥探到他的动作。他毫不费力地拽住她奋力反抗的右手,避开肿起的伤处,同时虎牙咬着一块破布,用另一只手扯开。
他敏锐地察觉到她从缝隙中窥视的目光。四目相对的刹那,布拉斯纳特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在笼中撕裂食物的猛兽。
现在她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他是他们中的一员,可又与他们是不一样的。至少对于她而言是这样的。
有些事情她是无法忘记的。就算她没有在城堡生活的记忆,但这不能改变她从一开始就注定的处境。
他们是杀人者,我们是被杀的人。
但在如今这种求死不能的境况下,她发现自己能做到的唯有相信他的话。
感受到她放松了挣扎的力量,库丘林也放轻了紧握着的手。感到那截光滑的手臂像水中的白鱼一样从掌心溜走,他一握,恰好抓住了她的手。
不松不紧,略有些粗糙的属于男人的手指停留在她的手心。布拉斯纳特逐渐卸下紧绷着的武装。
他也察觉到了,但什么都没提起。
“断掉了啊,”他观察着她的手腕,说,“疼么”
她的声音闷闷的“最开始的时候有点,现在不怎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