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丘林察觉到她一瞬间的僵硬。
夜深时分,她在摇曳的灯光下解开胸口的绳结。男人的手触及她的脸颊,掌心带着战斗留下的茧。
艾默尔抬起头。他的表情变得柔和,甚至带上了倦意,一向锐利的眼睛失去了光彩,仿佛凝结的血块。
“你害怕我吗”他问。
艾默尔没有立即回答他。她放下手,胸前的绳结开了一半,空隙之间露出白皙的皮肤,细腻光洁,如同刚从贝壳软肉之中取出的珍珠。
她打量他,双眸的蓝色在灯光下显得略为醇厚,但依旧通透。那一刻她的表情显得有些孩子气,眉头轻皱,仿佛他是一道令她费解的难题。
最后她的嘴角勾起浅淡的笑容,带着讥讽。
“不,但我害怕命运。”
她说。
库丘林知道她在闹别扭。在战场上没有人能挫败他的战意,从不退败,可面对艾默尔的愤怒,他总是束手无策。
现在的她像是带着刺那样,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抚。
“我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回来,”她接着呛道,低下头继续解开衣服,“你觉得明天可能会死在费迪亚手下,所以想在最后可怜可怜我。”
库丘林发出无奈的叹息。艾默尔将白色的衣裙褪下,跨在他的腰上。
她俯身,如黑色绸缎般的发丝随着动作滑到身前,落在他的脸侧,遮挡了灯光。她碰触到他有些干燥的嘴唇。
炉火不足以驱散深冬的寒意,阴冷覆盖在她的皮肤,逐渐渗入。像这样温暖他,是她唯一能做到的事,也是她作为妻子应尽的职责。
她闭着眼,指尖抚过男性的胸膛,感受到硬的痂,还有愈合后光滑的疤痕。
明天费迪亚会刺伤哪里呢她想着,预测着他的疼痛。
但她明白,对于此时的他,身体上的痛苦,远远比不上情感的折磨。
她还是尤娥萨奇的时候,时常见到费迪亚,但和他的交往并不多。她记得年轻的勇士身材高大,有着一头银发,性格却与冰冷的发色不同,相当热情洒脱。
对于他与库丘林之前的友情,她也并不了解。但她还记得迪尔德丽离去时,胸口那种撕裂般的痛楚。
库丘林并不像她一样。他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或者说习惯性地淡化掉了。看着他刚刚像平常一样笑得毫不在乎的样子,她感到无比恼火。
她希望能够成为他的依靠。她想要他的一切。
不知是因为时隔太久,还是因为意识到那可能会是最后一夜。她以往还要清晰地感知到他的一切。
他的体温,呼吸声,温暖而柔软的吐息,舔舐在皮肤的舌尖,紧贴着她背部的皮肤有些粗糙,还有交融在一起的汗水。
但直到最后,一切都像往常一样。温柔的,细致的,没有丝毫脱离常规的迹象。
当熟悉的快感如电流传遍身体时,她沮丧得几乎哭出来。
第二天她在凌晨醒来。天刚刚亮,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床的另一侧是空的,他已经离开。
艾默尔像往常一样起身整理,穿戴好衣物,坐在窗边。
这一次她没有闭上眼睛想象他的战场,只是望着遥远的丛林,直到天空逐渐变得明亮,显现出透彻的蓝。
与以往不同的是,当天她没有得到消息。两位战士的决斗持续了四天,仆人才又一次带来捷报
在千钧一发之际,库丘林对费迪亚使出了魔枪迦耶伯格,定下了胜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