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怡然一直忍着的眼眶终于红了起来,她眼睫颤了颤,却也知道现在不是伤心愤怒的时候。闭上眼睛,她凑过去,唇瓣在林深的脸上碰了一下,开口道“嗯,你也不要生气,我们现在就去洪池。”
去一个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地方,再也不管这已经千疮百孔的社会。
林深“嗯”了一声,坐回了驾驶座上。
黑色的越野车没有一丝眷恋地开出了裕阳服务区。
虽然说心里已经急了起来,但是这个时候赶夜路,绝对不会是一个好的选择。除了车声以外,赶夜路必须要开车灯。而大开的车灯,会让她们直接暴露在危险之下。
因此,权衡了一下,她们还是决定在天黑之后,找一个地方休息一夜。
停下来的地方,依旧是一个服务区。林深开着车绕道了房子的后面,也没有在乎车轮下面轧倒的到底是杂草还是麦苗。
一人喝了一罐八宝粥之后,林深把后座的两扇车窗降下来一些,露出来一条通风的缝隙,又帮施怡然把副驾驶的靠背调到最平,开口说道“今天晚上委屈一下,我们就在车里睡吧,明天,我争取天黑之前开到洪池。”
下午从裕阳服务区出来的时候,林深开了有四个小时,基本上走了有四百公里,洪池,已经算是近在眼前了。
施怡然侧过身子,朝向林深,她伸过手去拉住了林深正忙着从后座上扯被子过来的手臂,轻声道“不委屈,有你在。”
她极少这样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情感,纵使林深在之前被表白的时候听了一次,可是再听到的时候,还是不争气的红了脸。
林深轻咳了一下,有些别扭地说“知道了。”
情绪低落了一下午的施怡然,像终于卸下了一身重担似的,弯了嘴角。
林深把从施怡然家里拿出来的薄被盖在施怡然身上,仔细地给她掖了掖被角,才跟着躺了下来,靠着主驾驶座,披着施怡然的风衣,舒了一口气。
两个人中间隔着碍事的档杆和扶手箱,可是她还是伸着手,伸进被子里,和施怡然的手握在一起。
“林深。”施怡然轻轻地喊了一声。
“嗯,我在。”
施怡然听到林深的回应,把她的手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按在了胸口处。她仰躺着,抱着林深的手,就像是抱着自己的全世界一样。
“我曾经治过一个病人,”她顿了顿,“她是髌骨骨裂,因为她十岁的弟弟拿着手机直接砸在了她的膝盖上。”
本来因为手腕下若有若无的触感而有些恍惚的林深,一下子醒过神来。她舔了舔嘴唇,没有说话,直接握紧了施怡然的手。
然后她就听见施怡然继续说道“她很幸运,髌骨骨裂之后没有移位,用石膏固定三四周,再养一养就好了。”
“在看病的时候,她父母一直在跟我说,她弟弟只是个孩子,只是和她闹着玩,也没想到会伤成这样。”
“孩子真的就那么纯真吗”
施怡然的声音有些发颤,就算林深看不见,也知道她的眼眶红了起来。
右手支起自己的身子,林深探过身去,压在施怡然的正上方,轻轻地吻了吻她的眼角,“有纯真的孩子,也有早熟的孩子,只是在大部分人的眼里,他们都是什么都不懂的无辜儿童。”
殊不知,有的孩子,心思成熟到远非成年人可比。
林深不想去深思、去纠结那些所谓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都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她低声安抚着身下的人“不要想那么多,社会总有一天会教他们做人的。”
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