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敏无言,头疼叹道“这可怎么办天地良心,不是我要招惹他的,明明年少时他厌我厌到极点,怎么突然间就这样了呢”
贺兰慎握紧她的手,心中大概也不好受,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心爱的姑娘被人觊觎。
“敏儿,你不知道自己有多耀眼。”贺兰慎轻声道,“我虽心中酸涩,但也明白此事不能怪你。”
听他这番话,裴敏终于露了点笑意,在他耳畔道“真心,你吃醋啦”
贺兰慎侧首,露出些许疑惑“吃醋是吗”
“是。贺兰真心,你大概也不知道自己有多耀眼”耀眼到让她时刻明白即便前路再黑,夜空中也有一颗星星为她而亮,冲破迷障,指引方向。
她将佛拽入凡尘,而佛却渡她逃离炼狱。
垂拱元年,一月十五,上元节夜。
裴敏没有去看花灯,而是被靳余和李婵蒙着眼睛送去了贺兰府。
“好了不曾”裴敏被捂着眼睛,只能借助李婵的搀扶摸索着下了马车,又跌跌撞撞前行,不耐道,“你们鬼鬼祟祟的在筹划什么到底要把我送去哪里”
“裴司使莫恼,马上就到了”靳余嘿嘿一笑,提醒道,“来,抬脚,当心台阶。”
费了好大的劲儿将她引上台阶,靳余神神秘秘松手道“到了。”
李婵推开门,刺目的灯海铺天盖地而来,裴敏不得不眯眼适应光线,只见贺兰慎的府邸上下挂满了红绸缎和灯笼,司中亲信吏员皆是整齐立于两旁,将细碎的绢花往裴敏身上扬撒,喊道“新妇来咯”
裴敏发间沾着碎花,有些茫然,叉腰道“什么新妇你们在贺兰慎这儿折腾什么”
众人皆是含笑不语,让开一条道来。
道路的尽头,贺兰慎俊颜玉冠,一袭大红的婚袍挺立,英气而又俊朗。灯海之下,他踏着红毯而来,一步一步稳如磐石,内敛温情的目光落在裴敏身上,朝她伸出一手道“我想了很久只想出这样一个拙劣的法子,既是不能昭告天下,我们便私定终身敏儿,你可愿意”
“愿意”众人起哄,替裴敏回答。
这一幕实在来得太突然了,裴敏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叉着腰的手头一次无所适从,咽了咽嗓子,方笑道“你是要给我一个名分”
贺兰慎也笑了,替她捻下发间的绢花瓣,轻而认真道“是要你给我一个名分。”
裴敏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天为证,地为媒,高朋满座,关上门的这一方小天地中,她与长发及腰的小和尚三拜结姻,交杯立誓,在圆月花灯之下缔结百年之约,此情此爱,至死方休。
过完年不久,贺兰慎领兵北上,戍守边关,裴敏依旧是长安净莲司中猫憎狗嫌的恶吏之首。
贺兰慎离去后,裴敏并未因此消沉,反而打起百般的精神四处奔波忙碌,替武后鞍前马后。
转眼又是春去秋来,子时了,师忘情例行给裴敏切脉,皱眉道“你该好生歇歇了,再这样下去,怕是不等贺兰慎回来你就要先倒下。”
“就是要先倒下才成,我等不及了。”裴敏压抑着咳嗽,面色莹白,一双眼却是炯炯有神,不知在盘算什么坏主意。
“你又想造什么孽”师忘情一眼看破。
“那个师姐,你有没有什么不损身体却能让人呕出积血的法子借我一用嘛。”
垂拱元年,八月十五,净莲司司使裴敏积劳成疾,于殿中述职时呕血不止,似是油尽灯枯之兆。
自那以后,她便称病不起,太后怜惜,特许她暂且卸职静养,待身子好了,再官复原职。
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