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的惧怕完全没有必要吾做不到这件事。倘若吾能做到,吾早已将你修正。”
穆莎抬起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她现在又悲伤又愤怒又害怕,伊提斯每多说一句话,这些负面情绪就加深一层。
穆莎问“我怎么知道您真的做不到”
“如果您的这些话语,是为了欺骗我,暂缓我的杀意怎么办”
“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之后,您的力量一恢复,就再给我来一次认知干涉,那我要怎么办”
伊提斯看透了她的杀心。
话都讲到这一步了,脸皮也可以撕破了。
穆莎说“我在您的眼中,真的是一个与您同等的,同为神明的存在吗”
“您自己听听您说的话,认知干涉要是能做到,您早就抹灭我的记忆思想和人格了”
“您想要一个同类,您认为我应该和您一样,无情无心,冰冷且圣洁。”
“您无数次试图打垮我的观念和认知,一边把我朝着您期待的方向引导,一边又担心把我弄坏了。”
“但您有没有想过,身为您同类的我,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认知跨越,思想大幅度转变,我想要去经历这些成为一个神吗”
黑发少女连环的质问砸下来,那银灰色的眼睛里含着泪,半是清醒,半是愤怒和惊恐。
伊提斯被她问的有些懵,他反应了很久,才迟疑的伸出手来。
也许他是打算替她擦一擦眼泪,也许他是想要再摸一摸那手感奇佳的黑色发丝。
但穆莎瑟缩着躲开了。
她自己抹干净眼泪,自己把乱糟糟的头发整理好。
她说“抱歉,是我失态了。”
和一个神说这些有什么用反正他也不会懂。
这也许就和一个人类,被一只猫咪追着喵喵叫的感觉差不多吧
算了人还有共情心,会稍稍去理解猫咪的心思呢。
但穆莎再次抬眼时,又被吓到了。
她问“等等,您做什么”
伊提斯捡起了落在他身边的那根神杖,那已经被极致的黑暗侵染过的东西,他单是触碰,手掌就已经发出了滋滋的响声。
他的手心变得越来越透明,他握起神杖,朝着穆莎递过去。
他站起身,雪白的衣袍垂落下来,滚着银纹的袍脚轻轻摇晃。
即便天色黯淡,即便日月同时坠落,他也仍是这天地之间,不会被抹灭的微光。
这黑暗中,唯一的一抹光辉开口了。
“吾仍然无法全然理解你的话语,但是,吾大概能明白,你并不认同吾的做法。”
“吾会试着去改变,去理解你的行为和思想。”
他伸出手,那雕刻着华美花纹的神杖,出现在穆莎眼中。
伊提斯说道“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用它杀死吾,把你的命运掌握到你自己的手中。”
穆莎退了一步。
伊提斯说“现在的吾,对你没有丝毫还手的力量。在这死亡之国里,你最是强盛,而吾濒临消失。”
“选择的主动权,一直都握在你的手上。吾也不介意将主动权交给你,你是这世上,唯一能使吾让步的存在。”
穆莎又退了一步。
但她每退一步,伊提斯就逼近一步。
她前后加起来活了三十七年,还从来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