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渡口较远的地方果然相对冷清,微腥的海风卷着潮气吹来,路灯上湿漉漉的,光影迷蒙,更显柔和。
两人登上海堤,望向远方夜幕下的业海,只见航道上渡船连绵不绝,船灯星罗棋布,犹如一条跌落海面的银河。
“果然很漂亮。”阴天子拿手机拍海面上的美景。
崔绝拿着一根糖葫芦,伏在栏杆上,歪头看他。
灯影落满阴天子的双眸,灿如繁星,崔绝突然觉得冥界果然不必有星月,这双眸子就是无边黑暗中全部的火彩。
阴天子察觉到他的视线,笑着转过头来,拿手机拍他。
崔绝咬着糖葫芦痴笑。
一阵急雨般的咔嚓声后,崔绝凑过去“我看看。”
“嗯,”阴天子将手机递给他,“给我吃一颗。”
“最后一颗了。”
“小气。”阴天子抓着他的手,强行将最后一颗山楂叼走,咬得冰糖咯吱脆响。
两人一起翻看照片。
阴天子觉得天工司给自己定制的这个新手机根本不擅长处理人像,还号称是全世界最高级的镜头,竟然连崔绝万分之一的美好都拍摄不出来。
“咦”崔绝怔了一下。
“怎么了”
崔绝抬头,看向刚才自己所站的位置,又低头,将照片放大。
阴天子看着被他拉到屏幕中心的路人,是刚才从二人旁边路过的“这人有问题”
“似乎是个老朋友。”
阴天子听他这语焉不详的含糊劲儿就不高兴,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句“老朋友”
“或许不算老前几天才让我们焦头烂额。”
“嗯”
“花重锦。”
“花什么”阴天子一惊,他不认识花重锦,但经过花欲燃一事,对这个名字已经不再陌生。
崔绝盯着照片上放大后模糊不清的人物轮廓,微微眯起眼睛,轻声道“我由衷地希望是我认错了。”
阴天子看向对方消失的方向“他应该还没走远。”
“你能追踪到吗”
“崔子珏,”阴天子低头看着他,不悦地说,“你居然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
“”
崔绝怔了怔,哈的一下笑出声“是我错了。”
不必问能不能,他的陛下无所不能。
阴天子二话没说,转身将崔绝背起,纵身飞奔起来。
崔绝一手抱着他的脖子,腾出一只手飞快地拨打牛头公电话“抱歉这么晚打扰你,现在立即做三件事,第一,调出止观渡口附近监控,查花重锦,追踪他的行进路线;第二,通知鬼兵大统领,加强对劫海活狱附近海域的巡游;第三,补魂司全员待命,时刻准备救援。”
通话的同一时间,他脑中转过千万条思路
真的是花重锦吗
当年花重锦献魂,那般舍身取义,如今任何质疑都是冒犯。
可是几个小时前叶深的话却浮现出来老师维护无央数劫阵的时长超过其他法阵
他在隐瞒什么秘密。
是否与花欲燃有关
这个鬼童的生长速度在什么情况下会不正常
花重锦和花欲燃都已经魂飞魄散,无论什么秘密,都已经随无央数劫阵一起沉沦于业海深底了。
照片上那个模糊的影子,是自己认错了吗
如果不是呢
如果没有看错呢
如果花重锦仍然存在呢
如果他当年的献魂